“是的，‘朋友’。”旧日·启明者似乎对这个新接触的概念颇为满意，
它那由触手构成的“手臂”笨拙地比划了一下，“基于平等（虽然我们并不平等）的观察、
交流与……互不侵犯？或许还可以包含一些有限度的互助。
我希望观察你这个‘变量’和‘拒绝者’的未来，这会为我提供更多……有趣的数据。”
它巨大的眼球注视着张淮安，等待着回应。从逼迫信仰，
到提议为“友”，旧日·启明者的态度转变之快，之诡异，让张淮安更加警惕。
但他也明白，这或许是当前局面下，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种“关系”。
与一位旧日为“友”，听起来如同与虎谋皮。
但至少，比成为它的信徒，保留了更多的自我与……可能性。
张淮安深深地看着那颗巨大的眼球，缓缓开口：“‘朋友’……么？好。”
就在张淮安于记忆之墟与旧日·启明者进行着关乎命运与信仰的诡异对话的同时，
在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层面”，
或者说，在构筑这一切的“现实”之中——
一片深邃、静谧的蓝色空间里，
李渊慵懒地靠坐在一张由纯粹蓝色能量凝聚而成的悬浮椅上。
他面前，是一面巨大、不断闪烁着数据和流光的半透明系统面板。
面板上，“九重天”世界的各项参数如同瀑布般流淌，
无数代码和模型构建出山川河流、众生百态。
“总算差不多了……”李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脸上带着一丝完成庞大工程后的疲惫与满足。
凭借着他的“系统”，
他已经将《九重天》这款虚拟实境游戏完善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
逻辑自洽，规则严密，几乎排查掉了所有已知的bUG。
这个世界，已然成了一个能够自行运转、拥有无限可能的“真实”。
短暂的休息后，一丝好奇涌上心头。
他想看看那些位于这个世界力量体系顶点的、由他亲手设定
，却又在系统推演下衍生出更多细节的“神明”们，如今的具体数据是怎样的。
“系统，”他心中默念指令，“给我调出‘九神’的详细面板。”
“指令确认。”一个冰冷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下一秒，他面前巨大的系统面板数据清空，随即，九个风格各异、
却都散发着难以言喻威严气息的神明虚影以及对应的复杂数据列表，
如同展开的史诗卷轴，缓缓呈现出来。
李渊的目光带着造物主般的审视，逐一扫过：
神明：维度之神
姓名：泽诺斯
专属特性：维度永恒
诞生：于宇宙维度概念中自我诞生，执掌维度之弦，维系诸界平衡……
神明：新生湮灭之神
姓名：洛克
专属特性：创造与毁灭
诞生：于无尽宇宙的生灭爆炸中诞生，象征轮回与更迭……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一位位神明，直到停留在其中一个面板上，动作微微一顿。
神明：旧日之神·启明者
姓名：启明者
专属特性：看透万物本质
诞生：于无尽毁灭与终末概念中诞生……
“旧日？”李渊轻轻念出这个称谓，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在他的原始设定里，
虽然有“旧日”这个神只分类，代表着一些古老、诡异、偏向混乱侧的存在，
但具体到“启明者”这个名号，以及其“看透万物本质”的特性，
似乎……与他最初的构想有些微妙的出入？是系统自行推演补充的细节吗？
“系统，”他指向旧日之神·启明者的面板，“这个旧日之神的数据，似乎有些特别。
打开他的全部详细面板。”
“指令确认。
目标：旧日之神·启明者。
权限验证通过。
警告：此单位数据存在部分高位加密及逻辑自洽衍生内容，可能与初始设定存在偏差。”
系统提示音响起。
面板上的数据迅速刷新，更加详尽，甚至带着一些仿佛是来自《九重天》
世界内部“传说”的描述文字浮现出来：
【神明谱系·详细档案】
名称：旧日之神·启明者
尊名：真挚而伟大的智慧之神，低等生命的指引者
核心描述：对待万物仁慈而又伟大，拥有洞察根源的清晰智慧，
乐于向迷茫的低等生命传递生存法则与终极知识，
对待万物之疑问皆有回应，被誉为绝望中带来启明的希望之神。
其教义强调知识与智慧的价值，认为理解宇宙的终极规则是生命最高的追求。
看到这里，李渊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仁慈？
伟大？智慧之神？还希望？”
这和他印象中那些象征着疯狂、混乱与终末的“旧日”设定，偏差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系统推演出的“人设”也太……正面了吧？甚至有点讽刺意味。
然而，当他目光下移，看到面板最下方，那标注着【当前状态\/真实烙印】的一栏时，
他脸上的些许怪异表情瞬间凝固了。
【当前状态\/真实烙印】
状态：极度虚弱\/永恒囚禁
详情：
1. 神体（本体）：被未知至高规则封印于宇宙结构深处的“寂静陵墓”，
承受永恒寂灭之力冲刷。
2. 神魂（意识）：已被撕裂、打散，绝大部分主体意识伴随神体被封印。
现有于各界活动的“启明者”多为其极其微小的灵魂碎片或力量投影
，凭借其“看透本质”的特性模仿主体意识行为逻辑，
但其本质不稳定，且受到本体状态的持续影响。
3. 备注：该状态可能导致其表现出的“仁慈”、“智慧”等特性存在不可预测的扭曲与悖论。
其传递的知识与法则可能蕴含终末污染。
警告：高位风险单位！
李渊靠在能量椅背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眼神锐利起来。
“仁慈伟大的智慧之神？本体被封印在宇宙坟茔里，灵魂都被撕碎了？”
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
“也就是说，现在在各个世界到处回应祈祷、传播知识、显得无比‘仁慈’的，
可能只是一个强大神明破碎后，靠着本能和特性在活动的……碎片？
甚至可能自己都不完全清楚自己的真实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