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旁侍奉的宫女瞅了瞅天色,又看了看官家专注于林噙霜的模样,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提醒道:“官家,时辰已然不早了,恐怕尚有诸多要务等待您去处理呢。”
宋仁宗这才从与林噙霜相处的温馨氛围中回过神来,他先是深情地看了看林噙霜,那目光中饱含着眷恋与不舍,而后又将视线落在那瓶娇艳欲滴的插花上,缓缓说道:“朕今日在你这,着实度过了一段惬意非常的时光。待朕将手头政务处理妥当,改日必定再来探望你。”
林噙霜微微欠身,优雅地福身相送,声音轻柔温婉:“官家慢走,臣妾恭送官家。愿官家诸事顺遂,政务无忧。”
待宋仁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噙霜这才缓缓坐到椅子上,宛如一尊雕像般,久久未曾挪动分毫。她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还沉浸在方才与官家的交谈之中。
这时,兴奋不已的宫女快步走上前,脸颊因激动而泛着红晕,几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主子,您瞧见了吗?官家答应重新调查老爷的案子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看来咱们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总算是要到头了!”
林噙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那光芒犹如寒夜中的星火,虽微弱却充满力量:“不可掉以轻心呐。官家虽有这份心意,但此事谈何容易,其中困难重重。我们切不可被一时的欣喜冲昏头脑,还需从长计议,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可能误了大事。”
宫女赶忙应道:“是,主子。您思虑周全,奴婢受教了。那咱们接下来具体该如何行事呢?”
林噙霜轻轻闭上眼睛,陷入沉思。片刻后,她缓缓睁开双眸,目光中透着沉稳与睿智,有条不紊地说道:“你暗中去寻访一些当年知晓父亲案件的人,哪怕只能找到一丝线索,那也是好的。切记,此事一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声张,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打草惊蛇,坏了全盘计划。”
宫女领命后,悄然退下。林噙霜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目光再次落在那瓶插花上。看着花瓶中娇艳盛开的牡丹,她微微皱眉,轻声呢喃道:“牡丹,嗯,你就算再漂亮,纵然国色天香,再有百般本事能耐,又能引得众人赞誉有加,可有的人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啊……”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一丝无奈,仿佛在借牡丹抒发自己在这深宫中的复杂心境。
与此同时,林噙霜也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暗暗准备起来。她深知,在这看似繁华实则暗藏危机的宋朝皇宫,诸多隐秘之事影响着后宫众人的命运。就拿皇宫中孩子存活率低、夭折率高这一现象来说,背后实则是这个时代一些风俗习惯埋下的隐患。
比如说,宫中那些粗大的红柱子,在刷漆的时候,工匠们竟在漆料里掺杂了大量的朱砂。每到炎热的大夏天,烈日高悬,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宫殿,红柱子里的朱砂受热发生变化,渐渐转化为水银,那有毒的重金属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在这样充斥着毒素的环境里,娇嫩脆弱的孩子们又怎么可能健康成长呢?
想到这里,林噙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特别喜欢这样的环境,因为这毒对她而言,不仅无害,反而像是上天赐予的助力。凭借自身独特的毒系异能,她不仅能抵御这些毒素的侵害,甚至还能借助它们让自己的异能更进一步。
林噙霜坐在凳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身旁的小桌子,发出“咚咚咚”有节奏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她内心思绪的外化。此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素有贤名的曹皇后的身影。
曹皇后此人,确实称得上是贤惠至极。宋仁宗膝下的亲生儿子竟无一存活,皆早早夭折,反而是后来过继过来的孩子得以平安长大。更为巧合的是,宋仁宗还娶了曹皇后的外甥女,如此一来,曹家下一代的荣华富贵稳稳当当得以延续。这样的局面,实在让人深思。
在林噙霜看来,这样一位被众人传颂的一代贤后,细细琢磨起来,诸多地方实在不合常理。倘若放在一般的富贵人家,主母若是无法生育,而妾室诞下孩子,正常情况下,主母理应善待庶子,以维护家族的和睦与传承。可若是主母不仅未能照顾好庶子,反而使得抱养过去的孩子接连夭折,恐怕这家人早就难以容忍,十有八九会选择休妻另娶。然而,宋仁宗身为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能一直默默忍受这一切,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林噙霜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真可谓是厉害至极啊……”
林噙霜可没有想过要撺掇宋仁宗换个皇后,在她心中,曹皇后的存在反倒有着别样的价值。毕竟只有宋仁宗是在朝堂压力下被逼着迎娶曹皇后,才会从心底里对这位皇后生出厌烦之意。这微妙的关系,林噙霜看得透彻,她深知这种情绪对自己而言,或许是可利用的契机。
林噙霜一点也不着急,在这深宫中,她早已学会了沉得住气。每日里,除了适时地给宋仁宗端茶泡茶,展现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外,其余的时候,她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窗户大开着,金色的阳光如丝如缕地洒了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而温暖。
窗户下面,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绣棚。绣棚上绷着一块素色的绸缎,绸缎的质地光滑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林噙霜静静地坐在绣棚前,身姿优雅而端庄。
她微微低着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
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纤细的绣花针,针上穿着五彩丝线,随着她的动作,丝线在绸缎上穿梭自如。
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方小小的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