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出门前,她去书房抽屉取出存折和身份证带上,先去家附近的农行开了个新户,然后凭原来那张存折办了一张授信五万的信用卡。
去财务处办完张处长交代她办的所有手续,上三楼亚行办。看到david询问的眼神,她抱歉地解释:“先去银行和财务处办事了。后面应该没其它事情打扰了。”
david点点头,表示理解。
一直到星期五下午下班前,都再没人来找她。
她问david:“周末两天需要我在这儿协助你们工作吗?”
david看看其他两人,说:“你去享受周末,有什么问题我们会留到你星期一来再找你。”
晚饭后,两人如常散步。
她问向东:“咱们下周末回你家,需不需要给你爸妈买礼物?”
他说:“买啥礼物?我回家从来没给他们买过礼物。”
她说:“现在不一样了呀,我去你家,空手去吗?不好吧?”
他说:“你又不是客人,回自己家还拿什么礼物?”
她说:“那行,回自己家不拿礼物,但会给家里买家里需要的东西吧?”
他说:“需要啥他们会买,咱们哪知道他们需要啥?”
她站住,瞪着向东。
向东笑着掉头回来拉她,说:“那你说给他们带点啥?我真不知道要给他们带啥?”
她说:“实在不行,给他们每人买件衣服吧?总要穿的,你说呢?”
他说:“行吧。啥时候去买?现在去?我出门身上没装钱。”
她问:“你哪天陪我去山上?明天去,行不行?那就后天去给你爸妈买衣服。”
他说:“行。”
她又说:“哎呀,去山上看老同事是不是也不能空手去呀?算了,就空手去吧,要送只能送喜糖,那像是找别人要礼金的,刚好那两个师兄我都送过礼金。”
他笑说:“那得让他们还回来呀,就送喜糖,咱家还有呢!”
她笑着拍他的背。说:“不过,咱还是要带点钱,我离开单位那会儿就说要请他们吃饭,一直没兑现,没办法,那时候没车,大家交通不便,现在该兑现了。”
他问:“请他们吃饭应该不需要太多钱吧?一般的饭馆就行?”
她点头,说:“嗯,让他们定去哪儿吧,咱出钱就行。”过了会儿,说:“唉,还不知道能不能找见人,能找见几个?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离开那儿五年了,大师兄的儿子都要十岁了,朱师兄的孩子也该五岁了,真是沧海桑田!”
他笑,说:“你那时候就从了我,咱俩的娃也该十来岁了。”
她追问他:“哪时候?哪时候?”
他嬉皮笑脸,问:“你想哪时候?”
她笑:“我还不知道你吗?那时候我确实是傻,什么也不知道,可你也不见得比我知道的更多,让你干坏事,你都不知道怎么干!”
他不服气:“谁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不忍心对你下手。”
她笑:“那好吧!我是不知道怎么对你下手,行了吧?”
两人嘻嘻哈哈,眼睛里却装着对彼此的深爱。
星期六,她做好早餐,洗衣服,打扫卫生。等他起来,一起吃了早餐,收拾出门,她还是把家里剩下的几包大白兔全带上了,既然几位师兄都有孩子,孩子总是爱吃糖的吧。
九点,车开到广家坪山下,她故意慢慢往上开,想起自己从前徒步上山的经历和心情。天还是那么蓝,一朵云都没有,天空中有小鸟啁啾飞过,不知是不是从前那一只?车开过厂大门,开过厂部,开过肉鸡厂、防疫站、研究所、蛋鸡场、父系鸡场、母系鸡场、祖代鸡场,像慢镜头划过,桃林果实累累,路边的白杨树长高长大了,格桑花和金线菊开的灿烂……
车开到柏油路的尽头,她掉头,停车、熄火。
他说:“你别说,宝贝,我觉得这地方挺适合你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世外桃源吗?”
她笑,说:“我确实还挺喜欢这儿的。要不然,你说会不会来报到那会儿就直接又改派回教委了?”
他说:“那咱回头把这给你买下来,重新恢复成桃林和草地,你不是喜欢放养吗?养着玩去!”
她笑:“你带纸和笔了没?要不咱去找我那几个师兄,让他们做个见证,再立个字据,你承诺的,我喜欢,你先欠着。”
他笑说:“还用找谁见证!我承诺你的,肯定会做到,啥时候就不一定了。”
她笑,说:“你可以效仿晋文公重耳,让我等二十五年。”
他问:“重耳是谁?让谁等二十五年?为啥?”
她笑:“重耳就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呀!他是晋献公第二个儿子,他母亲是狄国狐姬,去世的早。晋献公宠爱骊姬,生了奚齐,为了让小儿子上位,祸乱晋国,重耳因此被流放,直至逃亡,他五十五岁从他母亲的母国逃亡时,对妻子狄姜说‘你等我二十五年,二十五年还不回来,你就改嫁吧’。”
他问:“那他妻子怎么说?”
她笑答:“狄姜笑着说‘等你二十五年,恐怕我坟头的柏树都成材了,虽然这样,我还是会等你’。”
他问:“那她等到他了吗?等了几年?”
她答:“等到了,等了七年,重耳从秦穆公那儿借兵打回晋国,成了晋文公。”
他笑:“那你也等我七年。”
她笑:“那七年里,重耳一路逃跑一路娶妻生子,每到一个国家就娶他们的公主和那个国家结盟。”
他笑:“那倒不错。我恐怕没那么大的魅力,你不会失望吧,宝贝?”
她笑:“我失望啥?你回来了?还是你又娶了七个?”
两人笑。
他收敛笑容,正色说:“你不会失望的,宝贝!我会回来,给你买下这座山。”
她说:“买不买下这座山不要紧,我不要你再娶别人,为了结盟也不行。那对我来说是舍本逐末!”
他笑,说:“我这辈子只娶你!”
她笑说:“我目的已经达到了,咱走吧?”
他笑:“不见你那几位师兄了?”
她假装犹豫,说:“呃,那还是见一下吧,都来了。”
车停在蛋鸡场门口,她下车进场,有人迎出来,她问:“请问朱紫庆在吗?”
那人看了看她,笑着说:“你是我哥的小师妹潘雪吧?我哥在呢,在里面,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喊去。”
过了会儿,朱师兄跑着从里面出来了,笑着说:“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她笑答:“我来看看你们,朱师兄,你们都好着吗?”
朱师兄说:“还可以,那你还没去见大师兄和小程吧?大师兄调组织部,走了几年了,小程还在,今天不知道来了没。走,先带你去看看小程!”
两人走出场门,向东从车上下来,她介绍:“朱师兄,这是我爱人向东,咱们校友,87级的。向东,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朱紫庆,朱师兄。”
两人握手。
向东说:“潘雪一直说让我陪她来看你们,说她刚毕业在这儿你们对她很关照。”
她说:“先上车吧,去看看程师兄在不在!”
来到防疫站,朱师兄说:“你们在车上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小程在不?”
过了会儿,程师兄和朱师兄一起出来了,她赶紧招呼向东下车。
朱师兄为向东和程师兄作介绍,三个人握手。
程师兄说:“那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咱总不能站在这儿说话吧?”
四个人走进程师兄的办公室,程师兄说:“今天就我一个人值班。小师妹你们来的真巧,刚好我今天在呢!”然后忙着找杯子倒水、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