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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地装死,琉璃左臂在毒发中浮现三星堆神纹。

刺客的牛筋绞索套住我脖颈时,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是对方的胫骨。

当诗剑笔贯穿刺客肩胛骨,血珠凝成青铜色的刹那,

我看见时空裂缝里伸出清道夫的机械臂——

原来所谓砒霜杀局,不过是高维猎场的开胃菜。

黑暗如同冰冷的裹尸布,紧贴着每一寸皮肤。喉头那股砒霜灼烧的剧痛尚未褪尽,又被牛筋绞索的粗糙狠狠勒进皮肉,窒息的铁锈味瞬间冲上鼻腔。我像条离岸的鱼,在干涸的泥地上剧烈地弹动,每一次痉挛都扯动腰侧那道被淬毒棱刺划开的伤口,麻木的寒毒混合着尖锐的刺痛,顺着脊椎蛇行般向上蔓延。

“呃……嗬嗬……” 喉咙被勒得变形,只能挤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眼球被血丝和窒息感憋得胀痛欲裂,视野里只剩下刺客乙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他半跪在我身上,膝盖死死顶住我的胸腔,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根越收越紧的绞索上。月光从破窗的缝隙漏进来,照见他额角暴凸的青筋和牙齿缝里喷出的腥臭唾沫星子。

“周老爷赏的断头茶好喝么?”他狞笑,声音黏腻得像裹了糖浆的毒蛇,“杜工部的骨头熬汤更鲜!下一个就轮到他!” 绞索猛地加力,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是现在!

被压制得近乎蜷缩的左腿,如同蛰伏的毒蝎甩尾,毫无征兆地暴起!膝盖关节在极限的压迫下爆发出霍家拳独有的炸劲——不是直踹,是鞭扫!腿骨撕裂空气,带起短促凄厉的尖啸,如同钢鞭抽裂冻土,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刺客乙支撑身体重心的右腿胫骨外侧!

咔嚓!

骨裂声清脆得令人牙酸,在死寂的草堂里炸开,远比任何惨叫都更惊心动魄。刺客乙脸上的狞笑瞬间被剧痛撕碎,转化为一种空茫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张着嘴,喉咙里只来得及滚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鸡脖似的“呃”,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烂肉,向右轰然歪倒。那只勒着绞索的手,力道骤然一松。

窒息感稍退,新鲜空气涌入火辣辣的喉管,激得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但身体没有丝毫停顿!剧痛和毒素的麻木反而成了点燃凶性的火星!借着刺客乙歪倒、重心崩塌的瞬间,蜷缩的上身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向上弹起!

右臂筋肉贲张,后腰插着的诗剑笔已被摸在手中。冰冷的铁器滑过掌心,带着磨砺后的粗糙质感。手臂挥动,没有花哨的轨迹,只有凝聚全身残存力量的、最原始最暴烈的突刺!笔尖那截在月光下闪着幽暗寒芒的箭簇,如同毒龙出洞,对准刺客乙因剧痛而暴露无遗的右肩胛骨缝——肩胛与臂骨连接最薄弱的节点,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铁器破开皮肉,撕裂筋膜,撞碎骨骼的闷响,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滞涩感。诗剑笔的粗胚远不如真正刀剑锋锐,全靠蛮力与速度硬生生凿入!笔尖的箭簇卡死在骨缝深处,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刺客乙的身体向后倒去。

“嗷——!!!”

非人的惨嚎终于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如同垂死野兽被开膛破肚的哀鸣,凄厉得能刺破耳膜。剧痛让他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那根将他钉穿在地的“笔”。但这挣扎只换来骨骼与铁器更惨烈的摩擦,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溪流,顺着诗剑笔粗粝的笔杆、顺着箭簇的凹槽,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体和身下的泥地。

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景崴!景崴兄!” 老杜嘶哑变调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他看到了什么?是他寄予厚望的“谪仙”兄,正在泥污和血泊中,像个最残忍的屠夫般处决一个活人!

我没空理会他。视野边缘,猩红的系统警告如同沸腾的血浆,疯狂冲刷着视网膜:

[目标威胁清除中!干预能级:β+!]

[高能级外力冲击!局部熵增波动加剧!]

[琉璃化进程加速!左前臂桡骨末端!范围扩大至8%!]

左臂!那股熟悉的、如同亿万冰针刺入骨髓的剧痛再次炸开!比刚才格挡刺客甲时更猛烈十倍!整条手臂仿佛被投入了液态氮,瞬间失去知觉,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蔓延的撕裂感。皮肤下的幽蓝纹路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疯狂地扭动、蔓延!从撞击点开始,迅速向上窜过小臂,越过肘弯,直逼肩头!

皮肤在纹路经过之处,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失去血色!肌肉的纹理在幽蓝光晕下清晰可见,仿佛一层薄冰覆盖在活生生的骨肉之上。最骇人的是手腕关节处,皮肤几近完全透明,其下不再是血肉,而是闪烁着冰冷光泽、布满细密冰裂纹的幽蓝晶体!三星堆神树那扭曲、繁复、非人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晶体内部缓缓流动!

“呃啊——!” 剧痛终于冲破牙关,化作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这声音比刺客乙的惨叫更绝望,更不像人声。

剧痛中,我扣着诗剑笔的手掌却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甚至更加用力地向下压去!将刺客乙那濒死的、徒劳的挣扎死死钉在地狱的门口!

“说!” 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破碎的肺腔里咳出的血沫,“周扒皮!派了几条狗?!杜工部的命,他拿什么来买?!” 铁笔在骨缝中拧转搅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带出更多碎骨渣和血沫。

“呃…呃啊!饶…饶命!” 刺客乙痛得涕泪横流,脸上肌肉疯狂抽搐,瞳孔因剧痛和恐惧而涣散,“…就…就我…和甲…周老爷…悬赏…悬赏杜工部人头…值…值三百贯盐引……” 他语无伦次,濒死的恐惧压倒了最后的抵抗意志。

三百贯盐引?一条诗圣的命,在这乱世,只值三百张贩盐的凭证?一股冰冷的、比砒霜剧毒更甚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胸腔里的血。

“盐引?” 我狞笑,齿缝间全是血腥气,“周扒皮的人头,老子免费送!” 目光扫过刺客乙那件被血浸透的粗布衣衫。没有犹豫,另一只尚能动弹的手——那只已经开始蔓延琉璃化、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左手——猛地探出,五指如钩,狠狠撕开了刺客乙的前襟!

布帛撕裂的“嗤啦”声,在死寂和惨嚎的余音中显得格外刺耳。

当那片被汗血浸透、沾满泥污的胸膛暴露在浑浊月光下的瞬间,我的呼吸停滞了。

就在他左胸心脏位置稍上方,那一片剧烈起伏的皮肉上,赫然烙印着一个清晰、冰冷的符号!

不是刺青!是某种仿佛用烧红的烙铁瞬间灼烫而成、深陷皮肉、边缘焦黑的永久印记!线条简洁,扭曲,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几何暴力感——

∑!

那个昨夜在蓝光通道中如同噩梦闪现,又在刺客甲胸口见过一次,代表“修正者”的∑符号!

它在血污中微微搏动,如同活物的心脏。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幽蓝光泽,正从烙印的深处透射出来!这光芒与我自己左臂琉璃化部位散发出的幽蓝,同源同质!与昨夜撕裂草堂的蓝光通道,遥相呼应!

[检测到高维干涉残留!修正者标记确认!目标编号:∑-734(损毁)!]

[关联熵增源锁定!警告!侦测到“清道夫”协议启动前兆!]

[时空稳定性跌破临界阈值!局部维度裂缝风险激增!]

系统的警告声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化作尖锐刺耳、如同亿万片碎玻璃在颅骨内疯狂摩擦的金属尖啸!视野中的猩红数据流瞬间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旋转、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混沌!

就在那片混沌的中心,∑符号烙印的位置——空间像一块脆弱的玻璃,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咔嚓!

一道漆黑、深邃、边缘闪烁着锯齿状幽蓝电光的裂缝,凭空撕裂了空气!裂缝内部,不再是草堂的泥地,不再是流淌的鲜血,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高速流动的数据乱流!冰冷、死寂、带着宇宙深寒的绝对零度气息!

一只“手”,从裂缝的数据乱流中缓缓探出。

那根本不是血肉构成的手!它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冰冷光滑的银色金属关节和棱面构成,闪烁着冰冷的合金光泽。它的形态在不断地分解、重组、变化——前一瞬如同精密的机械钳,下一瞬又化作布满尖锐探针的扫描阵列,再一瞬又扭曲成如同手术刀般锐利的切割刃!唯一不变的,是它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针对“错误存在”的抹除意志!

清道夫!

它在扫描!冰冷的、无形的波动扫过我的身体,扫过地上抽搐的刺客乙,扫过墙角缩成一团、因目睹这一切而彻底陷入呆滞的老杜。最后,那道“目光”——如果那不断变化的机械结构能称之为目光的话——死死锁定了我左臂上那片正在疯狂蔓延、发出幽蓝光芒的琉璃化区域!

裂缝在扩大!那只机械的、代表着绝对理性和抹杀意志的“手”,正在向现实世界伸来!

砒霜是毒,绞索是索,但比起这从时空裂缝中探出的机械臂,它们都成了孩童的把戏。周扒皮的盐引买命,不过是为更高维度的猎场拉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帷幕。

冰冷的恐惧,第一次如此纯粹地攥紧了我的心脏,连琉璃化的剧痛都被压了下去。

喉咙里的血腥味更重了。我死死盯着那只不断变幻形态的机械臂,扣着诗剑笔的手指几乎要将冰冷的铁骨捏碎。老杜在墙角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呜咽。

草堂的泥地、喷溅的血迹、刺客乙濒死的抽搐、老杜的恐惧、我身上蔓延的琉璃幽光……一切都在那只非人之手的笼罩下,褪色成一张荒谬而脆弱的背景板。

“嗬……”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像是嘲笑,又像是绝望的战吼。腰侧伤口的麻木感正在飞速扩散,左臂的琉璃化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每一次冰冷的刺痛都在提醒我——代价正在支付,而猎杀,才刚刚开始。

清道夫的机械臂在裂缝中凝固了一瞬。幽蓝的金属关节如同冰冷的蛇瞳,锁死我左臂上那片疯狂蔓延的琉璃光斑。那绝非血肉之躯的视线,而是纯粹的数据扫描,带着解析、标记、最终彻底抹除的绝对意志。空气在它周围扭曲,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噼啪声,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强行撕裂。

“呃啊——!” 地上的刺客乙在剧痛与这非人景象的双重折磨下,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猛地一挺,随即软倒,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

这声濒死的哀鸣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那只悬在裂缝边缘、形态变幻不定的机械臂猛地一振!无数细密的银色关节瞬间重组,前端骤然延伸、锐化,凝结成一支闪烁着高频幽蓝电弧的、由无数细小菱形刀片组成的旋转钻头!钻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嗡鸣,直刺我琉璃化最严重的左肩!

目标明确:抹除“熵增污染源”!

速度!超越了物理法则的速度!视野里只留下一道拉长的、撕裂空气的幽蓝残影!致命的寒芒瞬间刺到眼前,皮肤甚至能感受到那高频震动带起的、割裂毛发的锐风!

躲不开!身体被毒素和琉璃化的剧痛拖累,沉重得像灌了铅!

轰!

千钧一发!一道枯瘦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决绝的疯狂,狠狠撞向那只机械臂的侧面!

是老杜!

他不知何时从墙角那堆破烂草席里挣扎出来,双眼赤红,脸上糊满了尘土和鼻涕眼泪,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混杂着恐惧与愤怒的嘶吼!他根本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要杀景崴!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瘦弱老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他枯柴般的身体,撞了过去!

“滚开!!邪魔!!!”

砰!

沉闷的撞击声。老杜的身体撞在那只冰冷的金属臂上,如同鸡蛋砸向岩石。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飞,重重摔在旁边的泥地上,蜷缩着咳出一口血沫。那只机械臂只是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旋转的菱形钻头偏离了寸许,擦着我的左臂外侧狠狠刺入地面!

嗤——轰隆!

如同热刀切进黄油!泥土地面瞬间被钻头搅出一个碗口大的深坑,泥土混合着碎石如同喷泉般向上激射!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落点为中心炸开,将我和地上的刺客乙同时掀飞出去!

“噗!” 后背狠狠撞在草堂的土墙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左臂外侧被钻头擦过的部位,琉璃化的幽蓝纹路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疯狂地向肩头蔓延!皮肤下的蓝光炽烈得几乎要透体而出,冰寒刺骨的剧痛席卷了半边身体!系统界面彻底被猩红的警告刷屏:

[警告!高维清道夫实体接触!]

[维度侵蚀加速!琉璃化进程失控!]

[左臂琉璃化区域:35%!熵增溢出!]

[局部时空结构即将崩溃!]

那只机械臂缓缓从深坑中抬起,旋转的菱形刀片上滴落着融化的泥浆。它似乎被老杜这微不足道却充满“错误”的干扰行为激怒了。冰冷的扫描光束再次聚焦,这一次,同时锁定了我、地上的老杜,以及那个胸口烙印着∑符号、还在微微抽搐的刺客乙!抹除范围,扩大!

裂缝在扩大!更多的幽蓝电光如同毒蛇般从裂缝边缘窜出,草堂内光影扭曲,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呻吟,即将被那幽蓝的裂缝彻底吞噬!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

完了……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怀里!那卷被血浸透、在搏杀和撞击中几乎被遗忘的《兵车行》竹简稿,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不是诗魂石共鸣时的温暖,而是一种滚烫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点燃的炽热!它紧贴着我的胸口,隔着破烂的衣衫,烫得皮肤生疼!

嗡——

一股无形的、却沛然莫御的波动以竹简为中心轰然扩散!这波动带着古老文字承载的沉重悲悯,带着“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的冲天怨气,带着“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的撕心裂肺!这是乱世黎民的呐喊,是文明最底层的悲鸣!

这股纯粹由人类情感与文字力量凝聚的洪流,狠狠撞向那道撕裂空间的幽蓝裂缝!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幽蓝的裂缝边缘瞬间剧烈震荡!那些游走的电蛇发出痛苦的嘶鸣,瞬间湮灭!那只冰冷的、由无数旋转菱形刀片构成的机械臂,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高频旋转瞬间停滞,构成臂体的无数细小银色关节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摩擦和崩裂声!

[警报!检测到高纯度文明熵减源能冲击!]

[冲击源:杜诗《兵车行》载体(高共鸣状态)!]

[清道夫协议执行受阻!维度裂缝稳定性下降!]

[警告!强行执行将导致局部时空湮灭风险!风险等级:γ级(最高)!]

系统的警告声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夹杂着一种类似“计算过载”的尖锐杂音!

那只濒临崩溃的机械臂猛地缩回了裂缝深处!幽蓝的裂缝剧烈地扭曲、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边缘的锯齿状电光疯狂闪烁,似乎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权衡。最终,在竹简稿持续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悲悯与愤怒的文字洪流冲击下,裂缝不甘地、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猛地向内坍缩!

啵!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扭曲的光影瞬间恢复正常。那道吞噬一切的幽蓝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草堂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泥土被灼烧的焦糊味,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月光重新平静地洒落,照着泥地上触目惊心的深坑、喷溅的血迹、蜷缩咳血的老杜,以及瘫在墙边、左臂大片皮肤化为幽蓝琉璃的我。

怀里的竹简稿依旧滚烫,但那股狂暴的、对抗高维的力量正在缓缓平息。竹简表面浸染的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暗沉。

“咳…咳咳…崴…景崴……” 老杜挣扎着抬起头,嘴角挂着血丝,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沉的恐惧。他看看我那只非人的手臂,又看看地上那个深坑,最后目光落在我怀里那卷似乎还在微微发烫的竹简上。“刚…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那诗稿……”

我没力气回答。左臂的剧痛和琉璃化的冰冷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付出的代价。但更深的寒意来自心底。清道夫…修正者…周扒皮的刺客不过是爪牙,真正的猎手,来自我们所处时空之外!

系统界面上的猩红警告缓缓褪去,但一行冰冷的提示顽固地停留在视野中央:

[清道夫协议暂停。标记已记录。]

[熵增污染源(个体编号:景崴)状态:高威胁,持续观测中。]

[下一次清除程序启动时间:不可预测。风险:极高。]

“嗬…嗬…” 地上传来微弱的气音。是那个胸口烙着∑符号的刺客乙。他竟然还没死透,生命力顽强得如同蟑螂。他侧躺在地上,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另一只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充满了怨毒和一种…难以理解的狂热。

“看到了吧…怪物…” 他喉咙里嗬嗬作响,血沫不断涌出,“你也…逃不掉…清道夫…会…会撕碎你…就像撕碎…虫子…” 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一只手,颤抖着指向自己胸口的∑烙印,又指向我幽蓝的琉璃臂,“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被标记的…垃圾…等着被…清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气音,但那怨毒的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

老杜被他的话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看着我。

我忍着剧痛,用还能动的右手撑起身体,挪到刺客乙身边。诗剑笔还卡在刺客甲的尸体上,我拔出了腰间最后一件铁器——那把打磨得粗糙不堪的匕首胚子。

冰冷的铁锋压在刺客乙的喉咙上,压出一条血线。

“∑符号,是什么组织?”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周扒皮和他们什么关系?清道夫…怎么召唤?” 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尚未平息的杀意。

刺客乙咧开满是鲜血的嘴,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眼神中的狂热更甚。

“神…神的…印记…” 他断断续续,声音如同漏气的风箱,“周…周扒皮?呵…蝼蚁…他…他只是…嗅到味道…扑上来的…鬣狗…清道夫…呵呵…你…你很快就会…再见到的…” 他猛地吸了口气,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不朽!”

话音未落,他胸口的∑烙印猛地亮起!幽蓝的光芒瞬间炽烈到极致!如同一个小小的蓝色太阳在他胸前爆发!

[警告!检测到高维自毁指令!]

[目标生命体征急速衰竭!]

“不好!” 我猛地向后翻滚!

嘭!

一声闷响,并不剧烈,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湮灭感。刺客乙胸口∑符号的位置,连同周围巴掌大的一片皮肉,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边缘焦黑、光滑如镜的恐怖空洞!没有流血,没有碎骨,仿佛那里原本就空无一物!而刺客乙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死亡降临的瞬间。

“呕——” 老杜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胆汁混合着血丝吐了一地。

草堂里,只剩下血腥、焦臭、死亡,以及一个胸口被“抹去”的尸体。

月光冰冷。我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左臂上那片幽蓝的、缓缓搏动的琉璃皮肤,又看了看怀里那卷染血的竹简稿。

被标记的垃圾?等着被清理?

刺客乙临死前的诅咒,如同附骨之蛆,钻进了脑海深处。

怀中的诗稿又微微烫了一下,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我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竹简,触碰到上面湿滑粘稠的血迹——有我的,有刺客的,或许…还有老杜的。冰冷的铁腥气直冲鼻腔。

五指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竹片里!

周扒皮!鬣狗!

∑?清道夫?神的印记?

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

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剧痛、冰冷、恐惧,最终被胸腔里那股被逼到绝境后燃烧起来的、混杂着血腥味的暴戾彻底点燃!

血债,只能血偿!

冰冷的月光下,那只紧攥着染血诗稿的拳头,青筋暴起,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深渊边缘,死死抓住最后一道救命索的绝望旅人,指尖已然渗出血色。

(第137章:请君入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