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忽地凑过来,小嘴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黎建隳嘴角一弯,刚想骂她。
忽然眼神一凝,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反手一把将她拽回来,扣住她的小胳膊。
“你可以出去玩,但不准随便亲别人,听清了没?无论是大哥、二哥,还是下人、仆妇,都不准亲!记住了?”
小衿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里映着他的倒影,愣了一下。
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生怕被关在屋里禁足,连忙点头。
“记住了三哥哥!绝对不亲别人!只亲你一个!”
“去吧。”
他这才松开手,重新躺回去。
“这次可不由她。”
小奶团子像放飞的小鸟,蹬着小腿一溜烟跑没影了。
……
院里,那只玄凤鹦鹉见她出来。
“小衿衿!你今天好漂亮呀!”
它忽然停下盘旋,落在屋檐下的木架上,歪着头,用清脆又带着点童音的语调大声嚷道。
“小鹦鹉,你吃饭了吗?有没有偷吃核桃?”
小衿衿仰着笑脸,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鼓鼓的。
鹦鹉在小衿衿头顶绕了两圈,最后停在她肩上。
“不见你,饭都吃不下去。”
小衿衿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难怪你这么瘦,原来是饿的。”
“你也是啊,小衿衿也没好好吃饭。”
鹦鹉说完,扑扇翅膀飞回窝里。
它一边说,一边扑腾着飞回木架上的小窝。
下一秒,它又飞出来,嘴里叼着一颗花生,直往小衿衿嘴边送。
它翅膀用力一振,爪子稳稳落在小衿衿肩头,头往前一凑。
将那颗剥好的花生送到她唇边。
小衿衿笑得直打跌,捂着嘴。
“谢谢你小鹦鹉,但我现在不饿,我要去找大哥哥,你跟我一块儿去吗?”
鹦鹉投喂失败,只好把花生吞了,立马叽叽喳喳。
“去!去!一起!”
它咕咚一声咽下花生,连嚼都没嚼。
随即扑棱翅膀,兴奋地蹦跳了两下,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那走吧!”
小衿衿拍了拍手,转身迈开小短腿,脚步轻快地朝着院外跑去。
小衿衿牵着鹦鹉,朝北边的院子走去。
她一只手攥着一根红绳,另一头轻轻系在鹦鹉腿上。
绳子另一端随风飘荡,像一条小小的牵引线。
黎卿辰刚洗完澡,身上披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门外突然响起清脆的喊声。
“大哥哥!”
他赶紧拿毛巾擦了两下头发,冲过去拉开门。
“大哥哥!”
一双小手立马扑上来,抱住他的腿。
小衿衿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红扑扑的。
黎卿辰笑着弯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小鹦鹉跟着飞上桌,他看都没看,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小姑娘。
“这么多天才想起大哥?”
他故意逗她。
“我天天都想你!”
小衿衿仰着小脸,紧紧环住他脖子,小嘴叭叭地夸。
“大哥哥身上好香呀,是不是偷偷藏了果冻?”
她说话时吐气如兰,小鼻子还凑近他颈侧嗅了嗅。
“就你鬼灵精。”
他轻笑着,眼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随后他牵起她柔软的小手,一步步走向墙边那个高高的木制柜子。
柜子上贴着几张贴纸,有些已经微微卷边。
他打开柜门,窸窸窣窣地翻找了一会儿。
终于从最上层掏出一大包五颜六色的零食。
小衿衿眼睛亮晶晶的,左手抱着一大盒果冻,右手紧紧攥着一板巧克力。
她转头一眼瞧见站在笼子里那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歪着头朝她叫“小公主”。
她咯咯笑出声,又顺手从柜子角落摸出一包瓜子,哒哒地小跑两步放到桌面上。
“你先吃着,大哥打个电话,马上回来陪你。”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黎立轩拓展内地市场奔波。
连轴转了好几个城市,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
正因如此,他已经连续好多天没能来看她了。
小衿衿仰着小脸,眼睛清亮,乖乖点头,声音软糯。
“你去吧,我等你哦,不乱跑。”
她踮起脚尖,还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却被他轻轻躲开。
“乖。”
……
电话铃声在书房响起,他接起。
“说。”
“大少爷,安排都定了,明天早上七点,车准时到您门口。”
“行,知道了。”
可话音刚落,那头又急急喊了一句。
“大少爷……”
“还有事?”
他挑眉,语气微冷。
“您让我盯着小小姐她爸那边,最近两天,她二哥和四姐买了去港城的船票。”
黎卿辰闻言,瞬间沉默了一秒。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他缓缓靠进椅背,目光凝在窗外灰蒙蒙的天际。
童家跟港城之间,如今就靠五妈和小衿衿这两条脆弱的联系线维系着。
他们这时候突然动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上回童亮被黎斓微当众轰走,狼狈不堪。
之后又挨了他黎卿辰和阿郢联手的警告与打压。
按理说应该彻底断了念想,安分守己才是。
可这才过去几天?
竟又不甘心地派人来了?
黎卿辰眼神渐冷。
看来,这背后不是童家惹上了压不住的大麻烦,就是上回的警告,对他们而言太轻了,根本没放在眼里。
不管出于哪一种可能,他都不允许。
绝不能让任何人再靠近小衿衿一步。
哪怕只是动一下念头,他也不会容忍。
……
内地,潼南市码头。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江面漂浮着薄薄的水汽。
童倩倩和童斌穿着朴素的校服,背着书包,混在人群里,悄悄上了船。
他们骗爸爸说学校组织郊游,统一集合,不能迟到。
所以一大早就出了门。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参加什么活动。
而是偷偷跑出来,踏上了这趟通往港城的船。
这一回,童倩倩记住了哥哥童亮的教训。
她知道黎家人最看重脸面,做事讲规矩,怕留下口实。
于是,她提前托人办了临时身份证明。
手续虽仓促,却足够应付检查。
更狠的是,她和童斌咬牙花掉了两人下学期的全部学费,才换来这两张船票。
这意味着,如果她们这次见不到妈妈,借不到钱,下学期连校门都进不去。
童斌一直低着头,两手插在裤兜里。
船越走越远,岸边的景物渐渐模糊。
“二哥,别慌。”
童倩倩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