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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重生赌爱 > 第209章 暖心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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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过后,天气并未立刻回暖,反而凝住了一般,干冷干冷的。

阳光变得吝啬,即便有,也是淡淡的,像兑了水的蜂蜜,没什么暖意。

院落里,那层薄雪早已消融殆尽,只留下潮湿的、颜色变深了的土地,和香樟树更加沉郁的墨绿。

赵叔做的木架子,终于完成了。

那是一个两层的小架,样式极简,没有多余的雕饰,全靠榫卯结构咬合,木料本身温润的色泽和纹理便是最好的装饰

他用了最后一点清漆,薄薄地刷了一层,晾在廊下通风处。

清漆的味道有些冲,但混合着木香,倒也不难闻。

母亲去看过几次,用手指轻轻触摸那光滑微凉的表面,触手是细腻的、被打磨得毫无毛刺的质感。

她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满意,是藏不住的。

这天下午,天色依旧阴沉。

赵叔估摸着清漆干透了,便小心地将架子搬进客厅,放在靠近窗台、光线最好的地方。

然后,他看向母亲,眼神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母亲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走过去,和赵叔一起,将那盆“绿云”和那盆墨兰,一盆一盆,小心翼翼地,从窗台移到了新做的架子上。

“绿云”在上层,叶片披拂而下,优雅从容;墨兰在下层,叶姿挺立,沉静庄重。

深浅不一的绿,映衬着原木的暖黄,竟是说不出的和谐妥帖。

那架子尺寸恰到好处,将两盆花衬托得愈发精神,仿佛它们本就该安放在那里。

“正好。”母亲端详了片刻,轻声说。

这两个字,像是评价这架子,又像是概括了此刻心头那种充盈的、恰到好处的感觉。

赵叔站在她身旁,看着自己的作品,又看看母亲专注的侧脸,脸上露出一种纯粹的、如同孩童完成了一件得意之作般的笑容,松弛而明亮。

就在这时,荣清带着小远来了。

小远一进门,就看到了新变化,像只小鸟似的扑过去。

“新架子!给花花住的新家吗?”

他仰着小脸,看看花,又看看架子,最后目光落在赵叔身上。

“赵爷爷,是你做的吗?你真厉害!”

赵叔弯下腰,摸了摸小远的头,笑容更深了些:“是啊,给花花住的。”

荣清也走过来,仔细看着那架子,又看看并排摆放、相得益彰的两盆兰草,再看向并肩站立的母亲和赵叔,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而欣慰的光。

他什么也没点破,只是笑着对母亲说:“妈,这架子做得真不错,放在这儿,屋里都亮堂了不少。”

母亲笑了笑,目光依旧流连在那两盆兰草和架子上,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傍晚时分,荣清开车送赵叔,他们一起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母亲,和那满室的、淡淡的木香与兰香。

母亲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去准备晚饭,她搬了把椅子,就坐在离花架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

窗外,是冬日提早降临的暮色,灰蓝的天幕下,香樟树的轮廓显得格外坚硬。

而屋内,灯光尚未亮起,朦胧的光线里,那原木的花架和架上青翠的兰草,却自成一个小世界,散发着安宁、温和的气息。

她就那样坐着,身影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有些孤单,但她的姿态却是松弛的,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慵懒的满足。

仿佛奔波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安然歇脚的所在。

又仿佛一件牵挂已久的事,终于尘埃落定,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站起身。

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最后的天光,走到花架前,伸出手,用指尖极轻地,再次拂过那光滑的木架边缘,如同拂过一段被精心打磨、安稳落定的时光。

然后,她转身,走向厨房,开始准备一家几口的、简单的晚餐。

脚步不疾不徐。

那花架静静地立在窗前,与两盆兰草一起,在夜色完全笼罩之前,成为了这屋里一个崭新的、温暖的坐标。

它承载的,不仅是花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被具象化了的心意,和往后岁月里,可以预见的长久陪伴。

我与子豪站在二楼露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自然也看到了花园里发生的一切。

我们相视一笑。

赵叔与母亲依旧有两世纠葛,结局都是晚年相伴,同样的温馨美好!

而我与子豪两世的情缘似乎改写了,不知道未来的日子尤其是其中一人离开之后的日子,另一个人又该如何度过?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突然一颤。

子豪似乎读懂了我的内心世界,他轻轻的握住我的手。

“华,未来,我希望你先离开我……”

我讶异,望着他无比认真的深眸。

“为什么?”

他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敲击得我的心生疼。

“因为,我不忍心留下你一个人,如此孤独无助和痛苦的失去我……”

他的眼里闪着泪花,“还因为我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能护送你一程,看着你……”

我突然哭出声来,扑倒在他的怀里。

“子豪,我们要一起离去……谁也不丢下谁。”

他搂紧我,声音哽咽无比低沉,“好,我们在一起不分开。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看着母亲的现状,我和子豪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们牵着手走下楼梯,厨房里传来母亲烹饪的声响。

“真香啊,妈。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我和子豪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不再挺直的背影。

心中一阵酸涩,眼里涌出热流。

母亲稍微转头,“准备碗筷,咱们吃饭了。”

“好,遵命!母亲大人。”

子豪故作爽朗的玩笑,瞬间恢复了温馨的家庭气氛。

三个人坐下之后,我故意寻找话题。

“妈,木架子做好了吗?”

“做好了,在那边呢!”母亲含笑看向窗外随风飘拂着的两盆兰草。

子豪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哇!赵叔的手艺真不错啊!老当益壮。可以与咱爸的木工手艺相比了。”

说起父亲,母亲一脸骄傲的小表情。

“你赵叔不在这里,我就实话实说了哦!要论木工手艺啊,还是你爸爸的更好!你爸爸可是什么家具都能做。卧室里那个梳妆台,你们看到了吗?”

我与子豪异口同声的说:

“看到了,妈妈。”

母亲继续说道:“那个双鸳鸯雕花,做得多精美,惟妙惟肖,打磨得一丝不苟的。无人能比。”

我立刻回应:“是啊,爸爸的手艺无人能比!”

母亲点头,“不过,老赵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这份心,还有这手艺。也是很难得。”

“是是是!”我和子豪含笑点头。

“你们赵叔本来想留下吃晚饭,兰凤打电话来,说家里有客人,所以就回家了。”

“嗯!”我点头。

“妈,以后赵叔家里没事的话,就住咱家。多一个人,家里感觉更热闹。孩子们也只能周末轮着来热闹热闹,大别墅显得格外空静。”

子豪说完朝我眨眨眼,我也随声应和,“是啊,妈,以后就让赵叔住咱家。还有子豪的爸妈,也一起住进来。大家在一起多热闹。”

子豪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母亲展开笑颜,“住了这么多老家伙,咱家都成养老院了。是够热闹!”

欢声笑语响彻客厅空间。

第二天清晨,赵叔又像往常一样,手里提着热豆浆来到我家。

赵叔提着豆浆走进来时,鬓角还带着室外凛冽的寒气,鼻尖冻得微红,但笑容却像穿透阴云的晨光,温暖而熟悉。

他熟稔地将豆浆放进厨房,转身就看到客厅窗边那座簇新的花架,以及架上那两盆沐浴在淡薄晨光中的兰草。

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眼神柔和,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又像是在确认它们是否安好。

母亲正从楼上下来,见到他,语气寻常得像是对待家人:“来了?外面冷吧?”

“还好,走动着就不觉得了。”

赵叔应着,很自然地走到餐桌边,帮忙摆好碗筷。

那件深蓝色的开衫,衬得他精神矍铄。

早餐的气氛宁静而温馨。

热豆浆的白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却模糊不了那份流淌在空气里的安然。

我和子豪看着母亲与赵叔之间那种无需多言的默契,心里那份因昨夜对话而起的微澜,也渐渐平复下来。

生命的形态各异,陪伴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父亲给予的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与骄傲,赵叔给予的,是触手可及的温暖与当下。

饭后,赵叔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到花架前,仔细查看那盆墨兰的叶片,对母亲说:

“这墨兰喜润怕涝,冬天更要控制浇水,见干见湿就好。”

母亲站在他身旁,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记下了。你这老师傅,不光会做架子,还会养兰。”

赵叔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略懂一点,比不上你莳弄菜地的手艺。”

阳光似乎挣扎得用力了些,在云层后透出更明显的光晕,懒懒地照进客厅,将花架、兰草,以及并立其前的两个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边。

子豪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说:“你看,像不像一幅画?”

我点点头。

是的,一幅名为《晚年》的静物画,主角是历经风霜后沉淀的平和,与细水长流般的相守。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年关临近,空气中渐渐染上了节日的喧闹气息。

孩子们开始放假,别墅里重新充满了他们追逐嬉戏的笑语声。

赵叔和兰凤一家来得更勤了,有时甚至会留下一起吃晚饭。

餐厅那张大圆桌,常常坐得满满当当。

母亲系着那条碎花围裙,在厨房指挥若定,赵叔则成了最得力的帮手,洗菜、剥蒜、递盘子,动作流畅自然。

孩子们在客厅和院子之间疯跑,小远尤其喜欢黏着赵叔,一口一个“赵爷爷”,叫得又甜又响。

看着这喧腾热闹的景象,我有时会恍惚。

父亲的身影似乎并未远去,他只是化作了这屋子里的一种气息,一种精神,依旧笼罩着这个家。

而赵叔的到来,并非取代,更像是一种补充,用一种不同的温度,温暖着母亲,也温暖着这个家因岁月和失去而可能产生的缝隙。

腊月二十八,家里进行大扫除。

赵叔主动揽下了擦拭高处玻璃和修理松动家具的活儿。

他踩在梯子上,母亲在下面扶着,仰头指挥着:“左边,对,再往上去一点……好了,干净了。”

这场景,与去年他刚来家里帮忙贴春联时何其相似。

只是那时,两人之间还带着些许生疏和试探,空气中弥漫着小心翼翼的气流。

而如今,那份生疏早已被日复一日的陪伴消磨殆尽,只剩下浑然天成的默契与信任。

子豪和我整理着父亲的书房。

书桌上,那个父亲用过的、磨得光滑的黄花梨木笔筒依旧摆在老位置,里面插着几支用秃了的毛笔。

我拿起笔筒,轻轻摩挲着,对子豪说:“爸的东西,妈都收拾得很好。”

子豪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父亲留下的书,轻声道:“有些东西,放在心里,比放在哪里都稳妥。”

我们相视一笑,心中了然。

记忆不会因为新生活的展开而褪色,爱也不会因为新的陪伴而减损。

它们只是以不同的方式,栖息在生命的不同角落,共同构成了一条丰沛的、流淌不息的河流。

年夜饭依旧丰盛,依旧有腊味合蒸和酿豆腐。

母亲照例在开席前说了一番话,语气比去年更加平和、通透。

她提到了父亲,也感谢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陪伴,目光扫过赵叔和兰凤时,坦然又温和。

赵叔依旧听得认真,仰头喝酒时,眼眶微红。

但这一次,那红色里,少了些感慨,多了些融入其中的踏实与感动。

守岁的夜晚,孩子们依旧早早睡了。

我们几个大人围坐在客厅,看着电视里喧嚣的晚会。

母亲依旧有些倦,靠在沙发上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脑袋再次轻轻一歪,靠在了身旁赵叔的肩头。

赵叔的身体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瞬间僵直,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继续看着电视屏幕,眼神温润,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的弧度。

窗外的夜空,不时被璀璨的烟花照亮。

瞬息的光明中,沙发上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仿佛被时光凝固,构成这个寒冬深夜里,最温暖、最坚定的风景。

我和子豪悄悄起身,为他们关上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足以照亮他们,却不扰清梦。

我们牵着手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露台上,还能看到远处零星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熄灭。

“子豪,”我靠在他怀里,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绚烂,轻声说,“我们不求永生永世,只求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现在这样,好好过。”

他收紧手臂,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低沉而肯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