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辞月确实被这极致的美丽晃了一下神，但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警惕。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危险。
他抿着唇，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肩膀从薇夫人的手下滑开，稍稍拉开了半步的距离。
薇夫人对他的小动作不以为意，反而轻笑一声，径自走到一片由巨大莹白花瓣铺就的“地毯”上，慵懒地坐了下来，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坐这儿，陪姐姐说说话。”
卦辞月僵在原地，不想过去。
“怎么？刚叫了姐姐，这就又不听话了？”薇夫人挑眉，语气依旧带笑，但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却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还是说，你想我现在就送你回世王那儿？”
回世王那里……
这个威胁显然比任何话语都有效，卦辞月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紫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离薇夫人最远的那个花瓣边缘坐了下来，身体依旧紧绷着。
“这才乖嘛。”
薇夫人满意地笑了，她手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玲珑剔透的琉璃盏，盏中盛着琥珀色、散发着诱人甜香与浓郁灵气的粘稠液体。
“来，尝尝姐姐珍藏的千年百花蜜露，对稳固仙元、滋养灵体最有好处。”她将琉璃盏递到卦辞月面前。
卦辞月看着那盏蜜露，香气确实诱人，其中蕴含的灵气也做不得假。但他不敢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什么别的东西？
“我不饿。”他低声拒绝，偏过头去。
薇夫人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微眯，带着一丝审视落在卦辞月写满抗拒的侧脸上，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片刻后，薇夫人忽然又笑了起来，将琉璃盏随手放在一旁，“罢了，不想喝就不喝。小辞月，你似乎对姐姐，对我们十阶，敌意很深啊？”
卦辞月抿紧嘴唇，不吭声。
“是因为世王强行带你回来，契约了你？”薇夫人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柔媚，却带着一种尖锐的洞察力，“你觉得被强迫了，失去了自由，所以恨他，也恨我们这些被他统领的人？”
卦辞月猛地转过头，紫眸中压抑的怒火和屈辱终于忍不住迸发出来：“难道不应该吗？！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强行决定别人的归属？！凭什么不把别人当人看？！”
他声音不大，却因为激动而带着颤音，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终于伸出爪子的小兽。
薇夫人看着他因愤怒而亮得惊人的紫眸，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那不是恼怒，反而更像是……欣赏？
“凭什么？”
薇夫人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小辞月，你来自哪里？一个……很和平，很讲‘道理’的地方，对吗？”
“又或者说，你有特殊的权柄能预见未来之类的，看见过和平的时代？”
“仙境原本不可能有你这样极致属性的仙子，但你出现了，所以，只有十阶能接纳你。”
卦辞月心头一震，警惕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这里，是远古仙境。”
薇夫人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陈述残酷事实的平静，“这里的法则，从天地初开时，便只有一条——弱肉强食，力量为尊。
她伸出一根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轻轻点了点虚空。
“没有凭什么。就像狼吃羊，不需要征得羊的同意。世王看中了你，你的力量与他相配，他能掌控你，那么，你归属于他，便是天经地义，这就是仙境的‘道理’。”
“这不是道理！这是野蛮！”
卦辞月激动地反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