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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三月温情,误入坠魂峡

黑风城的三月,边境暖风裹着草木清香漫过城墙,统领府的庭院里,老槐树新抽的嫩芽缀满枝桠,将团圆时光衬得愈发温润。苏曦月与叶挺每日相伴,他褪去统领铠甲,换上便装,虽不必亲自动手劈柴挑水,却总陪着她打理庭院——看她晾晒草药,便帮着整理药篓;见她擦拭兵器,便递上干净绒布;闲时两人便并肩倚着门框看夕阳,橘红霞光漫过肩头,数十年的苦涩竟在相视一笑中渐渐消融。叶婉儿黏在父母身边,白日跟着苏曦月学灵族秘术,握着玄铁剑在院中练得汗流浃背,夜里便挤在两人中间,缠着听他们当年在黑风城相识的往事,笑声惊起檐下雀鸟。林默则在偏院潜心修行,核晶碎片的精纯之力让他元婴三层的修为愈发稳固,苏曦月偶尔提点的返虚境感悟,更让他对灵力的掌控有了突破性进展,周身灵气流转愈发圆融。

离别终是悄然而至。林默深知古族余孽未除,唯有尽快回药谷借助灵草丹方突破境界,才能真正护得叶婉儿与她家人周全。叶婉儿虽满眼不舍,指尖攥着母亲的衣袖不愿松开,却也明白修行之路容不得半分懈怠,终是咬着唇点头,毅然决定同行。苏曦月将两枚传讯令牌塞进两人手中,又把一瓷瓶华光丹尽数交付,反复叮嘱着“遇事莫急”“谨慎为上”;叶挺拍着林默的肩头,目光沉沉:“婉儿就托付给你了。”两人目送着林默与叶婉儿,身后跟着扑扇着七彩羽翼的彩灵,还有蜷在叶婉儿肩头的九尾星狐,一步步踏上南行之路,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穿过东域街巷的喧嚣繁华,踏入南荒的苍茫瘴气。林默与叶婉儿配合愈发默契,叶婉儿祭出灵刃,寒光闪过便将拦路妖兽斩于阵前;林默展开混元界,淡金色的屏障将毒瘴隔绝在外,护得几人安然无恙。彩灵的七彩雷芒劈散迷雾,九尾星狐的灵力锁链捆缚逃窜小妖,一路虽有波折,却也顺顺利利地深入南荒腹地。

行至南荒中段的裂云岭,天候骤变。原本还算清朗的天空骤然暗下,墨色的阴雾裹挟着碎石呼啸而来,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周身灵力竟紊乱得几乎无法运转。“不好,是阴雾风暴!”林默脸色一变,拉着叶婉儿迅速寻找避祸之处,目光扫过山间,瞥见一处隐蔽的山缝,当即低喝:“快躲进去!”

山缝狭窄潮湿,岩壁上渗着水珠,唯有彩灵展开羽翼,散出柔和的微光,勉强照亮四周。叶婉儿紧了紧手中的灵刃,看着外面肆虐的风暴,蹙眉道:“这雾来得太蹊跷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林默指尖抚过岩壁,触到上面模糊的暗纹,纹路古老晦涩,似是上古遗迹的印记,心中一动:“这阴雾怕是触动了上古禁制,我们先在此处等候,待风暴平息再走。”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岩壁簌簌往下掉碎石。一股强悍的灵力漩涡从山缝深处涌出,吸力之大让几人根本无法站稳。“小心!”林默下意识将叶婉儿揽在身侧,却还是抵挡不住那股巨力,四人连同彩灵与九尾星狐一同被卷入其中。下坠的失重感袭来,叶婉儿紧紧攥着林默的衣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下坠了多久,“噗通”一声,四人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墨绒草地上。叶婉儿揉着发疼的膝盖起身,抬眼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这里竟是一处狭长的峡谷,两侧峭壁如削,壁上布满闪烁的暗纹,泛着幽蓝的光泽;天空是淡淡的暗紫色,破碎的雾屑在风中缓缓漂浮,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液态,吸入一口便觉经脉舒畅,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比药谷的灵气还要醇厚数倍。峡谷深处隐约传来潺潺水流声,夹杂着淡淡的幽草香气,诡异中透着几分神秘。

“这是哪里?我们好像不在南荒了。”叶婉儿环顾四周,眼中满是茫然。林默俯身触摸脚下的墨绒草,指尖传来精纯却带着阴寒的灵力,心中暗惊:“看这暗纹与灵气特质,像是上古阴煞凝聚形成的秘境,我们怕是误入了某个从未被记载的险地。”

“此乃坠魂峡,既是绝境,亦是试炼场。”

一道清润如玉石相击的声音缓缓传来,不高却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峡谷的阴寒躁动。林默与叶婉儿循声望去,只见峡谷入口处的巨石旁,立着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女子。她瞧着不过二十三四岁模样,长发如瀑,仅用一根羊脂玉簪束在脑后,眉眼清绝却无半分柔媚,鼻梁秀挺,唇线淡雅,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月华光晕;返虚境的灵力内敛圆融,不刻意释放威压,却透着跨越千年的沉静,让人不敢心生半分轻慢——这般气质绝非少年修士所能拥有,分明是活过漫长岁月的上古遗脉。

“晚辈林默、叶婉儿,遭阴雾风暴所困,误入此地,绝非有意冒犯,还请前辈海涵。”林默恭敬拱手,心中已然明了,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高人,辈分与修为都远非他们所能揣测。叶婉儿也连忙收起灵刃,垂首行礼,眼底满是敬畏。

女子目光扫过两人,在叶婉儿眉心的灵族印记与彩灵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林默体内流转的混元界灵力,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微澜——那是阅尽沧桑后的淡然波澜:“灵族血脉、七彩鸾鸟后裔,再加混元界传承者,三样机缘齐聚,倒也算配得上这坠魂峡的试炼。”她合上手中的古旧竹简,声音依旧清润,却多了几分穿越时光的冷意:“我名清玄,奉上古遗命镇守此地已逾千年。你们既误入,便需过了试炼方能离开——这是规矩,亦是机缘。”

“前辈,我们有紧急要事需尽快离开,还请前辈通融。”林默急切道。

清玄微微颔首,语气淡然却字字千钧:“坠魂峡百年一开,峡门已闭,唯有通过试炼者,方能借阵眼之力离开。而你们的试炼,便是除掉峡底寒泉中的吞煞蟒。”她抬手一拂,两枚莹白玉瓶凭空悬浮在两人面前,“此乃‘清煞露’,可中和阴煞、破除它的吞噬之力,仅此而已。”

叶婉儿下意识追问:“前辈会出手相助吗?”

清玄抬眸看来,眼神清冷如亘古寒月:“试炼本就藏着生死劫,若无危险,何谈考验?”她指尖轻点,玉瓶稳稳落在两人手中,“吞煞蟒已吞噬部分煞神残魂,实力远超你们当前境界,弱点在七寸偏上三分的逆鳞处。我不会插手,生死荣辱,全凭你们自身本事——活下来,便能走;活不下来,便成这峡谷的养料,千年以来,皆是如此。”

林默心中一凛,握着玉瓶的手指收紧——这哪里是帮忙,分明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局。但他与叶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古族追杀在前,修行之路本就无坦途,即便没有这场试炼,往后的凶险也不会少。“晚辈接下试炼。”林默沉声道。

清玄微微颔首,转身朝着峡谷深处走去,步伐轻盈,衣袂飘飘如踏月而行,周身月华灵力悄然扩散,将沿途最狂暴的阴煞之气隔绝,却留下了足以磨砺人的稀薄阴寒——既给了一线生机,又不削弱试炼的凶险。她的声音飘落在风中,带着千年不变的沉静:“随我来,它此刻正在寒泉炼化煞力,是你们唯一的机会。阴煞毒雾沾之即蚀经脉,好自为之。”

林默与叶婉儿紧随其后,彩灵展开羽翼护在身侧,九尾星狐的毛发已然竖起,警惕地盯着四周。暗紫色天幕下,清玄的月白身影如一道亘古不变的流光,看似年轻的面容下,是阅尽生死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