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吕布抗命！当殿拔戟，誓杀林渊！
大殿之内，空气仿佛在吕布吐出那句话的瞬间凝固了。
“末将，不与此獠同行！”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董卓脸上那刚刚挤出来的“欣慰”笑容，僵硬在了肥硕的脸颊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显得无比滑稽，又无比狰狞。
“奉先……”董卓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意味，“你，再说一遍？”
“我说！”
吕布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看董卓，而是化作两柄淬毒的利刃，死死地钉在了林渊的身上。
他手中的方天画戟，被他缓缓抬起，沉重的戟刃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我吕布，绝不与此等摇尾乞怜、奸诈无耻的小人，同列为将！”
“此獠！”
他用画戟的末端，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以花言巧语媚上，以阴谋诡计害人！挑拨我父子之情，构陷我袍泽兄弟！此等行径，与那宫中阉宦有何区别？！”
“相国大人要用他，末将无话可说！”
“但要末将与他并肩作战，将后背交予此等鼠辈，恕难从命！”
“今日，要么他死，要么我走！”
吕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狂。
他那股天下无双的悍勇之气，此刻混合着滔天的怨毒，化作实质性的压迫感，席卷了整个大殿。
一些胆小的官员，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董卓的脸色，从紫红变成了酱紫，再从酱紫，变得铁青。
他胸膛剧烈起伏，肥硕的肚腩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疯狂地抖动。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当着满朝文武，当着李儒，当着他这个主君的面，吕布将他刚刚颁布的将令，撕得粉碎，然后扔在他的脸上！
“放肆！”
董卓的咆哮声，终于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如同平地惊雷。
“吕奉先！你当咱家这相国府，是你家后院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咱家的将令，你也敢违抗？！”
然而，吕布此刻已经被怒火彻底吞噬，董卓的咆哮，非但没有让他畏惧，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戾气。
“相国大人息怒！”
吕布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他根本不理会董卓，只是用那双择人而噬的眼睛盯着林渊。
“我非是违抗将令，只是觉得，军中不需要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
“林渊！”
他用画戟直指林渊的咽喉，锋锐的戟尖距离林渊的皮肤，不过三寸。
“你不是自诩忠勇，要为相国分忧吗？”
“可敢与我吕奉先，在此殿前，公平一战？！”
“你若能在我画戟之下走过三合，我吕布便承认你有资格与我同行！从此对你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你若不敢，便自己脱了这身官服，滚出相国府！免得脏了我的眼睛！”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看着林渊。
与吕布决斗？
走过三合？
这天下间，谁有这个本事？
这根本不是决斗，这是单方面的虐杀！是毫不掩饰的羞辱！
吕布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死林渊！
李儒的脸色也变了，他刚想开口，却看到林渊动了。
面对那近在咫尺，随时能取走自己性命的方天画戟，林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锋利的戟刃，只是平静地看着吕布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温侯说笑了。”
林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林某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侥幸蒙相国大人看重，参赞军机。我的本事，在沙盘推演，在庙堂策划，而非阵前斗将。”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温侯这天下第一的威名，便是如此得来的吗？”
吕布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渊这句话，看似示弱，实则是在讥讽他胜之不武，只会欺负弱小。
不等吕布发作，林渊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再者说，温侯的方天画戟，乃是国之利器，当用以斩杀国贼，震慑宵小！”
“如今袁绍逆贼大军压境，檄文传遍四海，天下人都在看着长安，看着相国大人！”
“温侯不思如何杀敌报国，为相国大人分忧，却在此地，将这无双的利刃，指向自己的同僚！”
“请问温侯，你此举，是想让天下人看我西凉军的笑话吗？！”
“是想让那袁本初，在帐中抚掌大笑，说我等皆是内斗内行的无胆鼠辈吗？！”
林渊向前踏出一步，胸膛几乎要撞上那冰冷的戟尖。
他直视着吕布，字字如刀。
“林某的性命，微不足道！相国大人一句话，我随时可以赴死！”
“但相国大人的霸业，关乎我等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岂能因温侯你一人的私怨，而置于险地？！”
“你！”
吕布被林渊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只觉得胸中一股邪火乱窜，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想反驳，却发现林渊句句都站在大义之上，句句都把董卓的利益抬了出来。
他若是再纠缠于私人恩怨，岂不就坐实了林渊口中那“不顾大局，因私废公”的罪名？
他，吕布，可以狂，可以傲，但绝不能背上这个名声！
“好一张利嘴！”
吕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握着画戟的手，青筋根根暴起，手背上的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嘎嘎作响。
他真的想一戟捅过去，将眼前这张可恶的脸，连同那些恶心的话，一起搅个粉碎！
林渊的精神世界里，【姻缘天书】之上，那根从吕布头顶延伸出来，指向自己的黑色“杀意”之线，此刻已经浓郁得如同墨汁，甚至开始散发出不祥的红光。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刺激一句，吕布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动手。
“够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董卓那压抑着无边怒火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走下高台，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两人中间。
他没有看林渊，只是用那双细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吕布。
“奉先，咱家再问你最后一遍。”
“这兵，你出，还是不出？”
董卓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恐惧。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通牒。
吕布若是再敢说一个“不”字，等待他的，将是董卓雷霆万钧的怒火。
哪怕董卓再需要他，也绝不会容忍自己的权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
李儒在一旁，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他也没想到，林渊竟然如此刚硬，敢当面硬撼吕布的锋芒，而且还占了上风。
这个年轻人，心智之坚，手段之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吕布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看了看一脸阴沉的董卓，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林渊。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空有一身力气，却被无形的枷锁牢牢困住，挣脱不得。
去，就要与林渊这个生死大敌同行，日夜相对，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去，就是当众抗命，与董卓彻底决裂。
他身后的并州兄弟们怎么办？
许久之后，吕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将那柄几乎要饮血的方天画戟，收了回来。
“末将……”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遵命。”
说完这三个字，他猛地转身，甚至没有再看董告一眼，手提画戟，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那背影，充满了无尽的萧索与屈辱。
当他与林渊擦肩而过时，他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森然开口。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