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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全球统一系统 > 第20章 始皇帝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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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期已满,调查的无果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咸阳宫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更压在嬴政自己的精神世界。兰池宫那边,马小云深居简出,除了阅读律法竹简,便是偶尔在宫苑内散步,并无任何异动。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加深了嬴政内心的波澜。他就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生命的天平与权力的陷阱之间反复权衡,备受煎熬。

最终,决断的时刻到了。这一次,召见的地点并非庄严肃穆的正殿,也非上次那间药气弥漫的偏殿,而是选在了嬴政日常处理机要的一处暖阁。这里空间更小,陈设更为实用,书架上堆满了待批的奏章,空气中混合着墨汁、简牍和一种提神香料的气息,更贴近这位帝王真实的工作状态。没有多余的侍从,只有赵高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低眉顺眼,仿佛不存在。

马小云被宦官引入时,嬴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幅巨大的、绘制在帛书上的大秦疆域图前。他的身形在玄色常服的包裹下,依旧能看出那份掌控天下的伟岸,但若仔细观察,那肩膀的线条似乎不再如传说中那般绝对挺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被重负压弯的疲态。

他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望着地图上那北至阴山、南抵象郡、东临大海、西涉流沙的广阔版图,仿佛在汲取力量,又像是在缅怀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马小云静立等待,没有出声打扰。暖阁内只有香料在兽炉中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嬴政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比十日前似乎更差了一些,蜡黄中透着一股灰败,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在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种,锐利、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赌徒般的孤注一掷。他没有绕圈子,直接挥退了本想上前禀报的宦官,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马小云身上。

马先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十日已过。朕,需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踱步回到那张堆满竹简的御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案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仿佛在为他内心的倒计时打拍子。

你之前所言,祛除沉疴,修复肌体。朕,要知晓具体。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如何祛除?如何修复?所用何物?过程几何?耗时几许?朕,需要知道每一个步骤。

这是摊牌,也是最后的考验。他不再满足于空洞的概念,他要看到可以理解的、哪怕是匪夷所思的方案。他要评估风险,计算代价,衡量那渺茫的希望是否值得他押上一切——包括帝王的尊严、身体的现状,乃至可能存在的、针对他性命的阴谋。

马小云迎着他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犹豫或夸张,都可能前功尽弃。

陛下,具体而言,分为三阶段。他开口,声音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第一阶段,清毒固本。目的,乃是将陛下体内沉积多年之丹毒,以及因过度劳损产生的病邪,系统性地清除、中和、排出。此阶段,需使用我特制的净化药剂。他顿了顿,看到嬴政眼神微凝,继续解释道,此药剂非口服,而是通过一种特殊的静脉输注之法,直接引入血脉,循行周身,其效远非汤药所能及。过程或许会有些许不适,如发热、困倦、或短暂病状加重,此乃身体正邪相争之瞑眩反应,属正常现象。此阶段,需每日一次,持续约…十五日至二十日。

静脉输注?嬴政捕捉到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眉头紧锁,何谓静脉?如何输注?

陛下可将其理解为,将药液通过特制的、极细的空心金针,导入您手臂内侧这些较为粗大的‘青筋’之中。马小云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词汇描述,此法可使药力直达病灶,避免经口服被肠胃损耗。金针之细,痛感微乎其微。

嬴政的指尖停止了敲击。将异物直接送入血脉?这想法本身就带着极大的风险和…亵渎感。他死死盯着马小云,试图从他眼中找出哪怕一丝心虚。但没有,只有一片坦然。

第二阶段,脏腑滋养与修复。马小云继续道,待体内主要毒素清除,便需针对受损最重的肝、肾、心等脏腑,进行滋养与修复。此阶段,将使用另一种‘细胞修复药剂’,同样通过输注,辅以特定频率的能量光波照射相应躯体部位,刺激其生机,加速受损组织的自我愈合。此阶段,需隔日一次,持续约…一个月。

细胞?能量光波?嬴政感觉自己在听天书,每一个词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但他强迫自己听下去,记下来。

第三阶段,巩固与调理。此时陛下体内沉疴已去大半,身体机能开始恢复。此阶段以口服我调配的营养补充剂’为主,辅以我传授的一套‘呼吸导引术,调和气血,稳固根基,逐步恢复精力,改善睡眠与饮食。此阶段,需每日自行练习,持续一至两个月,乃至更长,视恢复情况而定。

马小云说完,静静地看着嬴政。整个方案,他刻意使用了混合古今的词汇,既展示超越性,又保留一部分可理解性,核心在于强调其系统性、渐进性和技术壁垒。

暖阁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嬴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香炉里若有若无的烟气。

他在消化这些信息。每日、隔日的“金针入脉”,看不见的能量光波,闻所未闻的细胞修复……这一切,听起来比最荒诞的方士之言还要离奇。然而,马小云那笃定的态度,那十日前掌心凭空生光的神异,以及黑冰台那令人不安的“一无所获”,都像鬼魅般缠绕着他的判断。

总计……需要多久?嬴政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干涩。

若一切顺利,三个阶段连续进行,至陛下感觉精力体力显着恢复,主要不适症状消失,约需……半年。马小云给出了一个精确的时间范围。

半年……嬴政喃喃自语。半年,对于渴望立刻见效的他来说,太长了。但对于可能延长的寿命而言,又似乎太短了。这是一个令人焦躁的时间跨度。

你所需的一切……药物、器械?嬴政追问,这是关键。

皆由我自备。马小云的回答斩钉截铁,陛下只需提供一处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静室,以及陛下您的信任与配合。期间,必须严格遵循我的安排,包括饮食、作息,尤其是,绝对禁止再服用任何原有丹药及方士所进之物。他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信任与配合……嬴政的内心在激烈挣扎。将自身的安危,完全交托给一个无法查清根底、手段诡异莫测的人,任由其用金针、光波在自己身上施为长达半年?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赢了,或许能赢得健康的体魄和更多的时间;赌输了,可能立刻毙命,或者受制于人,甚至……大秦的江山都可能因此而生变。

他想到了扶苏的仁弱,想到了胡亥的稚嫩,想到了朝堂上李斯、赵高等人的心思,想到了北方的匈奴,想到了暗流涌动的六国余孽……他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他自己,更与这个刚刚统一的帝国休戚相关。

他能相信这个天外之客吗?

嬴政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巨大的疆域图,他的功业,他的梦想,他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宏大蓝图,难道就要因为这具不争气的躯体而戛然而止?他不甘心!强烈的求生欲和延续帝业的渴望,如同炽热的岩浆,在他胸中奔涌,几乎要冲垮理智的堤坝。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马小云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闪过那稳定燃烧的“冷光”,闪过竹简上那些条分缕析、逻辑严密的秦律……这个人,与那些只知道夸夸其谈的方士,似乎真的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终于,嬴政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所有的犹豫、挣扎、猜忌,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他死死盯着马小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最终的决定:

好!

朕,就给你半年!

马小云,朕将性命与这大秦的安稳,皆系于你手。你所需静室,朕令赵高即刻安排于朕寝宫之侧,由朕亲卫日夜把守,除你与朕指定之人,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的身体前倾,散发出恐怖的压迫感,语气变得冰冷如铁:

若你果真能修复朕之肌体,朕必践前言,裂土封侯,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亦不为过!

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杀意凛然,若期间朕有丝毫差池,或最终证明你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将是比车裂、族诛更为酷烈的下场。

朕,这就将一切交予你。你,可以开始准备了。这半年你先在池兰宫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嬴政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向后靠入御座,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马小云,只是挥了挥手。

马小云知道,这场博弈,暂时以他的方案被接纳而告一段落。他微微躬身,没有多言,安静地退出了暖阁。

门关上的瞬间,嬴政依旧闭着眼,只有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远未平息的惊涛骇浪。这是一场他一生中最大的冒险,赌注是他的命,和他的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