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阳光再次照进基地,空气里残留的蛋糕甜香和彩带碎屑,都被一种更为凝练、紧迫的气息所取代。
“雷霆杯”开赛在即,星火资本陈总那双审视的眼睛,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短暂的欢愉过后,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训练室里,键盘鼠标的声响比以往更加密集。九尾坐在电脑前,眼神锐利,操作精准,仿佛昨夜那个在队友起哄下吹灭蜡烛、嘴角带着一丝微不可察弧度的人只是幻觉。他手边放着的,是钎城送的那把定制键盘,冰冷的金属触感时刻提醒着他肩上的重量。
冰尘在白板上写下了“雷霆杯”小组赛第一个对手的名字——一支以凶悍前期进攻闻名的队伍。“他们的打野,是节奏发动机。前十分钟的野区控制和线上Gank成功率联赛前三。”冰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让训练室的气氛瞬间绷紧。
“针对他?”不然摩拳擦掌。
“很难完全限制,”冰尘摇头,“我们要做的是防守反击,抓住他们进攻时的破绽。钎城,下路抗压是关键。九尾,你需要更快地清线游走,给边路分担压力。”
九尾“嗯”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白板上对手打野的常用英雄和路线分析,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训练赛随即展开。对手的风格一如资料显示,侵略性极强,开局就不断入侵野区,寻找打架机会。ttG这边,按照战术部署,前期尽量避战,稳固防守。
然而,理想与现实总存在差距。在对方一波针对下路的四包二战术中,尽管钎城和冰尘操作拉满,极限换掉一人,但防御塔还是被过早推掉,经济被拉开。
后续的运营中,ttG显得有些被动,虽然依靠九尾和清清的几波精彩操作勉强稳住局势,但始终无法将劣势扳回,最终遗憾告负。
训练赛结束,训练室里一片沉默。失败的阴云笼罩下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因为这不仅仅是训练赛的失败,更关系到能否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冰尘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没有立刻复盘,而是让所有人自己先看一遍录像。
九尾盯着屏幕上刺眼的“失败”二字,眉头拧成了死结。他能感觉到,不是操作问题,也不是个人能力问题,而是一种……节奏上的、整体性的被压制。对手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而他们只能在网中挣扎。
“妈的……”他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生日带来的那点轻松感,此刻荡然无存。
钎城坐在他旁边,同样沉默地看着录像。许久,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的防守,太被动了。只是挨打,找不到反击的点。”
“他们进攻节奏太快,缝隙很小。”冰尘沉声道。
“再小的缝隙,也是缝隙。”钎城切换着录像的视角,“这里,还有这里,他们辅助和打野联动脱节的瞬间,如果我们中上能更快响应,不是没有机会。”
九尾顺着钎城标记的时间点看去,眼神微动。他之前沉浸在对线和个人操作里,确实忽略了这些团队联动上的细节。
“我们需要更快的临场决策,”钎城总结道,“不能只靠预设的战术。”
这话点醒了众人。之前的战术更多是冰尘预设好的框架,但在面对顶级强队瞬息万变的攻势时,显然不够灵活。
“我的。”冰尘干脆地承认了战术设计上的不足,“接下来,加强随机应变能力的训练。沟通必须更及时,更精确。”
接下来的训练,重心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不再仅仅是执行既定战术,而是更多地模拟各种突发状况,锻炼队员们的瞬时判断和协同能力。沟通变得异常频繁,有时甚至显得有些混乱和激烈。
“能看吗?我能t(传送)!”
“别t!他们人在后面!”
“看我位置!我可以开!”
“跟不上!撤一下!”
在这种高强度的、近乎吵架的沟通中,团队的默契和信任度被迫接受着锤炼。九尾发现,自己开始更习惯去听周诣涛的声音,不是那种温和的关心,而是比赛中冷静清晰的指令和判断。而周诣涛,似乎也更能捕捉到他那些激进想法背后的意图,并试图去配合或修正。
晚上,九尾加练到很晚。训练室只剩下他和钎城。他反复观看白天那场失败的训练赛录像,试图找出每一个可以改进的细节。
“这里,”钎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指点了点屏幕,“你如果不用那个技能探草,留着闪现,是不是能操作?”
九尾看着那个节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不用急,”钎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还有时间。”
九尾没回头,也没说话。他关掉录像,打开了游戏客户端,进入了单排。有些东西,需要用更多的练习来消化和弥补。
钎城看着他专注的侧影,没有离开,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也开始了rank。
窗外的夜色深沉,基地里只剩下两人敲击键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某种无声的协奏。生日的温情已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为生存而战的决心,和两个人在逆境中愈发清晰的、并肩前行的身影。
前路依旧艰难,但战意,已在失败的灰烬中重新燃起,烧得比以往更加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