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洞穴内，石壁上镶嵌着几块发着微光的萤石，勉强照亮了中央盘坐的身影。
老墨盘坐在石台上，仿佛与身下的岩石融为了一体。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诉说着无尽的沧桑，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像黑夜里的寒星，穿透了矿洞的昏暗，落在柳月娘身上。
婆婆。柳月娘在石台前站定，声音比往日柔和了些。
她伸出手，掌心托着那枚古朴的天工钥，钥匙表面的纹路在微光下若隐若现。
老墨的目光落在钥匙上，那历经无数岁月的眼眸里，终于漾起一丝真切的、如同枯井微澜般的欣慰。他枯瘦如柴、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接过了钥匙。
“丫头…”老墨的声音沙哑干涩，“老婆子就知道…没看错人。”
那些矿工，有个叫阿石的小子，是个好苗子。筋骨不错，心性也稳。他的禁灵锁...其他人你看着处置，我明日便要离开。柳月娘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婆婆，随我们一起走吧。你这身子或许还有转机。
老墨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佝偻得更加厉害，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肺腑咳出。
我会处理。老墨喘息着，浑浊的眼中却透着释然，老婆子…时日无多了。混元珠…你好生利用。
柳月娘轻轻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度。她转身离去时，脚步略显迟疑。
混元珠这等至宝，老墨明知其价值却毫不迟疑地告知她取得之法。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在她心口灼烧出陌生的温度。
晨雾弥漫的矿区出口，几道人影已经整装待发。
柳月娘清点着缴获的灵石，余光扫过身旁的三个男人——顾九渊、玉无暇、萧云澜，他们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站在最后的白璟年。
他们都认定她已采补了白璟年，可实际上，她没碰他。这个沉默的男人，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
啧，姓白的你倒是勤快。顾九渊率先发难，语气尖酸，怎么，昨夜伺候完月娘，今早还能起这么早？
白璟年指尖微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顾兄说笑了。”
说笑？顾九渊语气极尽讥讽，故意提高音量让所有人都听见，这般殷勤，倒比醉仙楼的小倌还会讨人欢心。
玉无暇嗤笑一声：可不是？有人为了救弟弟，甘愿做炉鼎，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他故意拉长音调，眼神轻佻地打量着白璟年。
白璟年垂眸，长睫遮住眼底情绪，只淡淡道：“诸位若有不满，可以直说。”
不满？我们哪敢不满？萧云澜阴阳怪气地接话，故意朝柳月娘方向瞥了一眼，只是有些人靠着特殊手段上位，实在让人不齿。
白璟年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终究没说什么。
柳月娘终于回头，红唇微勾：“吵够了？”
顾九渊和萧云澜虽然闭上了嘴，但眼神仍带着敌意。玉无暇不死心：怎么，害羞了？还是说昨夜太累，今日走不动路了？
柳月娘懒懒地扫了玉无暇一眼，只是淡淡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上路。”她顿了顿，目光在白璟年身上停留片刻，又补充一句，璟年，你走前面。
白璟年颔首，提着包袱迈步向前。
身后，顾九渊压低声音：“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靠身子讨好的玩意儿。”
玉无暇阴恻恻地接话：“待会儿路上，有的是机会让他‘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