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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和同向来洒脱不羁,对于好友的驳斥也并未气恼。

说的也没错,好脾气的换成了茶。

对此,林教谕倒也未加阻拦,对旁边几道眼巴巴等着他拒绝的目光置若罔闻,干喝酒赏景还是有点无聊的,来几个学生他倒是也乐见其成。

“便以这湖景起兴吧。”华和同饮了一杯,略一沉吟,出了第一题。

“我这上联是:一叶扁舟,二三人影,划开四五六道涟漪。限时半柱香,下联需对仗工整,亦含数字,且需合乎情理。”

这上联一出,画面感十足,又嵌入了从一到六的数字,难度不小。

唐瑾和钱尚直接傻眼,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眉头拧成了疙瘩。

李弈凝神盯着湖面,试图从实景中寻找灵感。

程文简则闭目思索,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划动。

知知心里叫苦不迭,他最怕这种文绉绉又带数字的东西了!

但华先生这明显是要他这个额学子长脸的时候,他要是掉链子,课业这种东西完全不好说啊。

知知焦躁地四处张望,目光扫过远处湖岸边的垂柳、亭台,又看看画舫上的酒壶、杯盏,脑子里一团乱麻。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下。

就在唐瑾快要放弃准备认罚喝酒时。

程文简忽然睁开眼,平静开口:“学生对:七尺画舫,八方来风,吹散九十分酒意。”

“七尺”对“一叶”,“八方”对“二三”,“九十分”对“四五六”,虽略显刻意,但数字递增,且贴合画舫饮酒的场景,意境上也说得通。

华和同与林教谕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尚可。过关。”

程文简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李弈,他思索片刻,对道:“十里烟波,百丈青山,映照千亿万点鳞光。”气势恢宏,数字运用也颇为巧妙。

“不错。”华先生再次点头。

轮到钱尚,他急得抓耳挠腮,眼看时间快到,憋出一句:“我……我吃一碗,你喝两杯,再上三四五盘小菜!”

“噗——”唐瑾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华先生和林教谕也是忍俊不禁。

这联对得粗俗不堪,毫无意境,但……数字倒是用上了。

华和同无奈摇头:“胡闹!罚酒……哦,不,茶一杯!”

钱尚倒是不在乎茶酒的,他早背着他爷奶偷偷喝过了,不等侍从倒茶,直接苦着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接着是唐瑾,他更直接,脖子一梗:“先生,我对不上!我认罚!”

说罢,自己主动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倒是爽快。

最后压力给到知知。他小脸皱成一团,眼看香快燃尽,情急之下,忽然瞥见华先生手边那本用来记录酒令的册子,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半本闲书,满纸算计,难倒前后左右学生!”

他这联,“半本”对“一叶”,“满纸”虽非数字,但“前后左右”暗含了方位与数量,更重要的是,巧妙地吐槽了华先生今日为难他的事实,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和自嘲。

画舫上静了一瞬,随即华和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知知对林教谕道:“你看看,我这学生,学问不长,这抱怨的机灵劲儿倒是见长!”

林教谕也笑道:“虽不合规矩,但急智可嘉,也算切题,颇有童趣。”

知知眨巴着眼,心里嘀咕:这算是过关了?

华和同笑罢,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看在你还能急中生智的份上,算你过关。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着知知,“回去后,《九章算术》多加十页。”

知知:“……”刚松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

几轮夹杂着算学考较的行酒令下来,五个少年已是头晕脑胀,告饶不迭。

华和同与林教谕见好就收,不再为难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自去玩耍。

五人如蒙大赦,赶紧溜到画舫另一头,对着湖景猛吸几口新鲜空气。

画舫这一头,华和同与好友林教谕的谈话,却转向了更沉重也更现实的话题。

林教谕抿了一口酒,神色认真地对华和同道:“和同兄,你邀我共赴京城,助你打理书院,此事于公于私,林某都万分愿意。能追随兄长实现教化之志,乃人生快事。”

华和同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他其实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政治界拒他于门外,那么教育界他要大展宏图,说不定哪一日,南崔北程,都不如他呢?

林教谕不知道好友所想,语气非常认真:“然而,兄长天下第一书院之梦想,志存高远,林某佩服。但正因其目标宏大,所需支撑,尤其是这黄白之物,便成了首要难题。”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既要称‘天下第一’,师资、典籍、院舍、膏火,哪一样不需顶尖?可若依兄长之愿,广纳寒门英才,便不可收取过高束修,否则与初衷相悖。如此一来,书院常年维持、扩张之巨费,从何而来?”

他顿了顿,看向眉头紧锁的华和同,继续道:“仅靠富家子弟那点束修,或是你我等人的俸禄,无异于杯水车薪。成王殿下虽能为你扫清官面上的障碍,令无人敢刁难,但这源源不断的钱财缺口,终究是需要实实在在填进去的。”

华和同长长叹了口气,清癯的脸上满是无奈:“林兄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此事如同巨石压于我胸臆之间,日夜思之,难得其法。”

华和同早就知道此事的艰难,不然这几年怎么会大量收学生,赚取高额束修,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书院真的好难开啊,难不成他真的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政治界吗?

华和同悲愤地想。

不,不行,那真的好没面子!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不高,但画舫本就空间有限,另一头正假装看风景、实则竖着耳朵的五位少年,将这番关于“理想与金钱”的苦恼听了个清清楚楚。

五人眼睛一亮,天下第一诶,听起来就不一样。

明言知摸了摸下巴,夫子竟然还有这么宏大的梦想,总感觉和夫子的气质有点不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