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中学，第三节上课铃像一把钝刀，把午后的闷热切成两半。
激光笔的红点停在“膻中穴”示意图上，李默的声音平稳得近乎机械。赵昊却听见另一种频率——灵压的震颤，像钢丝在玻璃上来回刮擦。
源头是第三排的林微。
女孩的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两圈，突然“噗”地炸成塑料碎末。青色的灵力从她的校服领口喷出，化作千根细针，噼里啪啦钉进天花板，把“好好学习”的标语射成蜂窝。
距离最近的赵昊耳膜一鼓，视网膜自动弹出淡金色面板：
【灵力暴走Lv3?危险度↑】
【最优干预：0.3秒内封锁膻中，导气归海】
0.3秒——他上学期生物课测过，人类眨眼0.2秒。
赵昊右手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弹，一缕灰气顺着木纹缝隙游走出去，像一条隐形的小蛇，钻入林微的鞋底涌泉穴。灰气一路向上，拧紧阀门，把暴走灵力强行压回丹田。整个过程4.7秒，教室里甚至没人来得及尖叫。
林微脸色由青转白，软倒在椅背，鼻尖渗出细密汗珠。那支被绞成麻花的金属笔芯插进讲台边缘，仍在嗡嗡震颤。
李默推了推眼镜，杯底与玻璃相撞，清脆一声。
“继续上课。”
下课铃响，赵昊被单独叫到办公室。
檀香与油墨混合的气味像一张旧毯子裹住他。李默把保温杯往桌面一放，杯壁凝出的水珠顺着玻璃滑出笔直一道。
“近两周，包括林微在内，七名学生因‘修炼岔气’请假——是上学期的三倍。”老师用指节敲考勤表，节奏像审讯，“赵昊，你刚才的动作，比校医还专业。”
赵昊垂眼，余光瞥见办公桌右侧压着一张《修士管理局异常灵力波动报告》，举报人栏空白，却被红笔圈出。
面板弹出：
【目标情绪：恐惧67%?好奇21%?其他12%】
【建议：降低存在感，避免正面回答】
“老师，我暑假去过修士夏令营，学过急救。”他把提前背好的台词递出去，声音控制在45分贝，诚恳又无害。
李默没再追问，却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青铜校徽——环形龙纹，中间嵌着米粒大的灵晶，闪着淡红微光。
“学校下周开始‘灵力体能抽测’，佩戴校徽，数据直传教育局。你的编号101。”
他把校徽推过来，指尖在桌面留下雾状汗痕，忽然压低嗓音，用摩斯码的节奏敲出三个字母：R-U-N。
“别让我失望。”
校徽入手冰凉。面板却发出刺耳警报：
【检测到远程监听阵法：频率17.3mhz?加密：市教委通用】
【提示：佩戴后24小时内，心率、灵压、脑波将被持续采集】
赵昊指腹不动声色地滑过龙纹，灰气像一尾泥鳅钻进阵法缝隙，啃出缺口的同时，把监听波形复制成一段循环心跳包——服务器会以为他仍在教室自习。
面板补充：
【伪装剩余23:59:59】
离开办公室，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红光一闪。地图模块自动弹出新标记：
【异常监控：图书馆西侧楼梯间?灵压残留Lv4?疑似筑基期】
【关联：林微暴走前曾去该楼梯间送作业】
赵昊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转身下楼。楼梯间门虚掩，最后一级台阶上落着一片凤凰火羽的残烬，像被撕碎的晚霞。指尖触碰，残烬化作细小火星，顺着指纹钻进皮肤——李梦瑶的标记。
“赵昊。”少女的声音从阴影里浮起，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急迫，“林微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有人在用学生做‘灵根诱发实验’，校医室是数据中转站。”
她递来一张被汗水浸软的借书卡，卡背用指甲划出歪歪扭扭的字母：hwY——黑风堂药物编号。
“今晚19:00前，校医室主机将打包数据上传教育局。超时，自愿协议自动生效。”
赵昊抬眼，灰气在指尖绕成细小漩涡，像倒计时指针。
“那就今晚。”
李梦瑶侧过脸，火羽映出耳后淡黑刺青——黑风堂“贰”字编号，被刘海遮住一半。
“我只是不想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