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唤醒了陆明桂,她捏着矿泉水瓶,小心翼翼走了起来。
地上这么亮,她怕把地踩脏了。
李子安笑她:“您怕啥?地不就是给人踩的吗?脏了再拖干净。”
“您要是拖不动,我来。”
而陆明桂却没去看房间,而是先来到了窗边。
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远处的楼,而往下看,无数大路小路如同交织的渔网。
那些车子开在路上,似乎都变小了。
行人更是如同一个个缓慢移动的小黑点。
陆明桂看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真的是从地上一下子来到了这么高的大楼?
原本她看见这么多高楼,还在想,为啥要把房子造的这么高?
爬得上去吗?就算能爬,那也累啊!
现在才明白,人家哪里用得着自己爬?
这不是“嗖”的一下就上来了?
陆明桂愈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快,时间过得快,车子跑得快,上楼上的也快!
只是这么低头看了一会,又有一种眼晕的感觉。
真是太高了,有点心慌。
她赶紧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房子里。
这房子可真好。
整体都是浅色系,看上去简单大方。
地上是亮闪闪的砖,墙上更是雪白。
陆明桂伸手摸了一下,光滑的很,这是刷了生漆?
真是奢侈啊。
不像她家里的房子,凹凸不平的土墙,地上也是土。
窗户开的又高又小,屋里不论什么时候,包括大白天都是黑咕隆咚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
窗户小,冬天才暖和,还能防贼偷。
李子安瞧见她在摸墙,立马就笑了。
“大娘,您放心吧,墙面漆,地砖,地板,全部都符合国家标准。”
“我上回都验过房了,墙面平整、瓷砖铺贴牢固、五金安装到位。”
“您就安心等着入住吧。”
陆明桂听他说了一堆,连忙点头:“放心,放心!”
这里真是啥都好,干净,明亮。
李子安又说:“您过来看看房间。”
“卧室都朝南的,住的舒服。”
“您可以挑一间。”
说到这,他又想到一件事:“对了,这房子里的天然气,自来水还有电都要绑定银行卡,才能开通扣费的。”
“您是不是也没有银行卡?”
“可以叫您家里人带您去银行办一下。”
他有些好奇:“刚才听杨大姐说,您儿媳妇生孩子了?那您儿子呢?”
不是他说,这儿子太不孝顺,让大娘一个人跑东跑西的!
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出来卖野菜!
陆明桂一怔,咋问到这事了?
说到儿媳妇,她就想到了宋大河。
当即喃喃说道:“我儿子,大河他死了。”
李子安听了,恨不得打自己的嘴,说啥不好,说这个干啥?
他结结巴巴解释:“大娘,我,我不是有意要问的。”
“那,那啥,您节哀顺变。”
陆明桂摇头:“没事,我原来也伤心,现在好多了。”
“这就对了,大娘,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李子安出声安慰了一句,干脆大包大揽:“这样吧,我带您去办银行卡。”
“还有手机卡,也该办了。”
陆明桂原想解释,转念一想,解释也没用。
虽然自己还有小秋和小冬两个孩子。
可这两个孩子也帮不了自己,去办那个啥卡的。
李子安说走就要走:“办卡去。”
反正房子暂时也不入住,家具还没有呢。
先办卡要紧。
陆明桂说:“要不还是先去找许阳吧?”
“他不是还等着野菜吗?”
野菜还在车上放着呢。
“也行,”李子安点头,“先把野菜交给他,再去忙办卡的事情。”
再次走进电梯,陆明桂这回屏住呼吸,用心观察,就见电梯门的正上方有数字。
那数字从“11”跳到“10”,直到“-1”才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那位年轻的礼宾还站在原处。
陆明桂呼出一口气,知道这是从十一楼下来了。
可真快,几个呼吸间而已。
她问道:“那我每次都从这里进来和出去吗?”
李子安摇头:“不是,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要是走地上的话,应该是大门走。”
陆明桂明白了:“地下?那这里是地窖?”
真是好大的一个地窖,说话都有回应之声。
李子安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大娘,不叫‘地窖’,可以叫地下车库,或者地库。”
“不行叫负一层也行,通常负一层都是做车库用。”
陆明桂忙点头:“地下车库,车库,我记住了。”
两人再次上车,朝郊区而去。
这次李子安放慢了车速,陆明桂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她好奇向外张望。
无数大楼飞快后退,路上行人如织,各种奇怪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变幻。
路上能看见很多文字,图片,花花绿绿,晃人眼睛。
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子安,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吃喝不愁,能吃饱穿暖?”
李子安握着方向盘,毫不在意回答:“什么我们这里,你们这里?”
“大娘,咱不都是一片土地上的人?”
“您是想说农村人?城里人?”
“早些年农村人想往城里跑,但是现在反过来了,城里人想往农村跑。”
“要不许阳怎么想着做农庄呢?还不是看准了现在人的心理?”
又说:“差不多吧,反正没有饿死的。”
“不过,各有各的压力吧。”
“也未必是哪种日子就是好。”
陆明桂听不懂他话里的惆怅,只说道:“能吃饱穿暖的日子就是好。”
能够风调雨顺,庄稼长得好,吃得饱,穿得暖,这真是神仙一样的好日子。
李子安也不和她争辩,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吧。
路旁的高楼大厦逐渐减少,绿荫越来越多。
又过一会儿,车子刹停在山脚一处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