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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行宫内,针对袁绍那看似恭敬实则咄咄逼人的表章,一场关乎朝廷未来走向的决策正在酝酿。

郭嘉的目光在地图上的河北与幽州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代表袁绍势力的广袤区域。

“袁本初此请,不可应,亦不可直接拒。”

郭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冷静,“应之,则幽州尽入其彀中,朝廷威信扫地,且北方将出现一个难以制约的庞然大物;直接拒之,则予其口实,或可使其恼羞成怒,公然南向,于我眼下实力,殊为不智。”

蔡琰凝神问道:“奉孝必有良策以应对此两难之局。”

“良策谈不上,唯制衡耳。”

郭嘉微微直起身,指尖虚点河北,“袁绍势大,然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其长子袁谭与幼子袁尚,各有拥趸,嫌隙已生。此外,其麾下谋士,审配、逢纪支持袁尚,辛评、郭图则倾向袁谭,彼此倾轧,此乃袁绍最大隐患。”

他顿了顿,继续道:

“朝廷可下诏,盛赞袁绍公忠体国,心系幽州安宁,然……”

郭嘉话锋一转,“然提及,公孙瓒虽暴虐,毕竟曾有功于朝廷,讨伐董卓时亦曾出兵。

今其虽有罪过,然直接授权外藩征讨,恐寒天下将士之心。

不若由朝廷派遣重臣,持节前往幽州,‘宣慰’各方,‘调解’纷争。

同时,在诏书中可特意嘉奖袁谭曾镇守青州(部分区域)之功,与袁尚留守邺城之劳,一视同仁,皆予封赏。”

徐庶立刻领悟:

“祭酒高明!此诏一出,既拒绝了袁绍吞并幽州的企图,又给足了他面子,将矛盾焦点转向‘朝廷调解’。

而特意同时褒奖袁谭、袁尚,便是在袁绍集团内部本就微妙的平衡上,再轻轻加上一个看似无意的砝码,助长其子嗣之争。

袁绍接此诏书,必会疑心朝廷用意,其内部谋士亦会为此争论不休,短期内难以全力对外,更无暇全力逼迫幽州。”

刘晔补充道:“还可令使者私下暗示袁绍,朝廷深知河北兵马雄壮,若袁公能安守本分,为朝廷屏藩北疆,将来扫平其他不臣,朝廷不吝王爵之封。”

这又是一个画给袁绍的大饼,旨在安抚与诱惑。

“便依此计。”

蔡琰当即决断,命刘晔草拟诏书,务求措辞严谨,恩威并施。

应对了北方的巨兽,视线转向南方的荆州。

蔡琰亲笔写给刘表的书信,以温婉而恳切的语气发出,既表达了朝廷对其治理荆州的肯定,又对封锁边境表示了“关切”与“不解”,并真诚提出愿意调解其与孙策的“误会”。

与此同时,在刻意推动下,“刘景升畏孙郎如虎,锁境自保”的流言也在江东悄然传播开来。

这封信与流言的效果立竿见影。

刘表本性迟疑,既不愿过分得罪势头正盛的朝廷,又被流言激得有些挂不住面子。

他虽未立刻解除封锁,但回信语气缓和了许多,表示封锁乃为防范“江东细作”,并婉拒了朝廷调解,只言“江东之事,荆州自有应对之策”。

这看似强硬的态度背后,实则透露出其不愿与朝廷彻底撕破脸的犹豫,封锁的严格执行程度也悄然放松了些许,一些隐秘的通道得以重新建立。

而对于西方的曹操,彭城朝廷的“赏赐”开始分批抵达。

数量不多,刚好够曹操麾下军队数日之用,且每次都伴随着朝廷使者对曹操“忠义”的公开褒扬,以及对其麾下将士的“殷切慰问”。

这如同钝刀子割肉,让曹操既无法以此为由大肆宣扬朝廷吝啬,又无法真正依靠这点补给壮大自身,反而在道义上被朝廷一次次地“施恩”与“绑定”。

边境上,赵云、张辽严格执行郭嘉的策略,对曹军的骚扰予以坚决而凌厉的反击,几次小规模接触皆让曹军吃了亏,使得曹操意识到彭城边境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骚扰的频率不得不有所降低。

朝廷内部,枣袛,国渊的屯田之策大见成效。

彭城周边,大片荒地得以开垦,军士与招募的流民亦兵亦农,不仅减轻了朝廷的粮草压力,更使得青徐之地呈现出难得的生机。

招贤馆依旧门庭若市,虽不乏滥竽充数之辈,但也确实网罗了不少具备真才实学之士,被充实到各级官署或军中,朝廷的统治机器变得更加精细和有效。

然而,就在朝廷似乎逐步稳住阵脚,各方压力稍缓之际,一个来自江东的意外消息,再次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孙策依周瑜之策,在基本平定内部山越后,终于将矛头指向了杀父仇人——镇守江夏的刘表部将黄祖。

孙策以黄祖屡次袭扰江东、杀害朝廷命官(其父孙坚曾为长沙太守)为由,尽起水陆大军,西征江夏!

消息传到彭城,蔡琰与郭嘉皆感愕然。

他们虽预料到孙策会向荆州方向发展,却没想到其动作如此迅猛果决。

“孙伯符此举,虽为私仇,亦合开疆拓土之利。”

徐庶分析道,“若其拿下江夏,则荆州门户洞开,于朝廷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郭嘉沉吟道:“孙策若胜,势力必然大涨,其年轻气盛,未必甘久居人下。

然其若败,或与刘表两败俱伤,则曹操必趁虚而入……此事,朝廷不宜直接介入,但需密切关注,随时准备因应其变。”

几乎同时,北方的“商队”也传回了新的情报。

袁绍在接到朝廷那封意味深长的诏书后,果然并未立即采取强硬行动,但其对幽州边境的压力并未解除,反而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持续着。

同时,情报提及,袁绍似乎加紧了与北部乌桓等异族的联络,其意图令人玩味。

而公孙瓒在面临袁绍持续压力与后方鲜于辅袭扰的情况下,似乎有收缩兵力,固守易京的迹象。

天下的局势,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短暂的相对平静下,暗流涌动得更加剧烈。

孙策西征的号角,袁绍隐而不发的威胁,曹操隐忍待机的目光,刘表摇摆不定的态度……各方势力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相互影响,相互制衡。

彭城朝廷,这个凭借郭嘉智计与蔡琰决断从夹缝中崛起的政治实体,在成功化解了袁术称帝的危机后,正面临着更为错综复杂的博弈。

它不再是被动应对,而是开始尝试主动布局,利用“天子”这面旗帜,在诸侯间纵横捭阖。

然而,这盘棋的对手个个老谋深算,下一步是能继续扩大优势,还是会被强大的反噬力所伤,犹未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彭城朝廷已然成为这乱世棋局中,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关键弈者。

下一步,是趁孙策西征之机有所动作,还是重点应对北方的袁绍,或是继续与曹操周旋?

决策的重担,再次落在了那间燃着炭火的温暖书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