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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会的余温像层薄纱,裹着戏台前的空地迟迟不散。火堆已经烧得旺旺的,松木柴在火里“噼啪”作响,爆出的火星子像被撒了把碎金,“嗖嗖”往上蹿,比天边的星星还活泼几分。众人围坐成圈,张嘎把鲁班新雕的木猫揣在怀里当暖手宝,那木猫是用黄杨木刻的,浑身被摩挲得油光锃亮,尾巴尖还沾着点朱砂,被火烤得有点发烫,他却舍不得撒手,用袖子蹭了蹭猫耳朵,嘟囔着:“猫将军也爱凑热乎,你看它尾巴都翘起来了,准是也想听听大伙说啥。”

莎士比亚捧着本磨得发亮的牛皮笔记,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时不时用手指把眼镜往上推推,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言。可他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词,就见李白举着个空酒坛,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酒气混着桂花的甜香“呼”地飘过来,把他酝酿了半天的开场白冲得七零八落。老莎皱了皱眉,又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把被酒气打乱的词句重新归拢起来。

“诸位,”莎士比亚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点英式腔调的执着,像是在环球剧场的舞台上念独白,“方才见李白醉舞扫把,公孙大娘挥绸如飞,突然想起一句话——‘世界是座舞台,我们都是演员’。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戏,有哭有笑,有闹有静,却又凑成了同一出热闹。”

李白把空酒坛往地上一墩,“咚”的一声震得火堆都跳了跳,火星子溅得更高了。他瓮声瓮气地接话:“啥戏?俺看是‘醉汉追猫戏’!刚才俺追鲁班的木猫,跑了三圈,它居然还会钻桌底,钻完还敢蹲在灶台上冲俺晃尾巴,比真猫还贼!”他说着往鲁班那边瞅,老木匠正蹲在地上给木猫上发条,猫尾巴“咔哒咔哒”转了半圈,末尾突然往下一耷拉,竟冲李白翻了个木头刻的白眼——那白眼是用墨点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机灵劲儿,逗得旁边的孩子们“咯咯”直笑。

“是生活这出戏。”尚天捡起根细树枝,拨了拨火堆,火星子借着风势跳得更高,映得他眼里也闪着细碎的光,“以前总想着把日子过成规整的图纸,直线是直线,直角是直角,连吃饭睡觉都得掐着点。现在才明白,歪歪扭扭的线条,才更暖。就像张嘎的木剑总刻歪了剑穗,挂在腰上晃晃悠悠的;李白的酒坛总在坛底漏个小洞,走哪儿洒哪儿,倒成了天然的‘酒香引路’;可这些物件,反倒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多了点人气,看着就亲切。”

张嘎晃着手里的木剑,剑穗上还沾着块没化完的桂花糖渣,亮晶晶的。他把木剑往地上一顿,学着戏台上将军的模样,挺胸抬头:“俺觉得是‘搭伙过日子戏’!俺爷说过,一家人凑一起,吵吵闹闹才叫家。你看鲁爷爷,嘴上总骂李白偷酒喝,转头就给他雕新酒坛,还在坛身上刻‘李白专用’,生怕别人抢了;武二哥总嫌俺闹腾,可每次分月饼,最大的那块准在俺手里——这就是搭伙的意思!吵归吵,疼人是真疼!”

武松闻言,默默把刚掰好的半块莲蓉月饼塞给张嘎,自己啃着剩下的半块,含糊不清地说:“他那是怕你抢他的木猫,先拿月饼堵你的嘴。”话音刚落,鲁班的木猫突然从张嘎怀里蹦出来,“嗖”地蹿到武松腿边,用木头爪子扒拉他的裤脚,爪子尖还蹭到了他刚洒在裤腿上的月饼渣,像是在抗议“别冤枉猫,我才不稀罕月饼”。武松被它蹭得直笑,伸手想摸它的头,木猫却“嗖”地跳开,蹲在火堆边,尾巴对着他,像在闹别扭。

艾丽举着监测仪,像个小侦探似的绕着火堆转了圈,机械臂上的传感器“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字:“当前群体情绪:98%愉悦,2%因木猫抢食产生的轻微不满(主要来源:武松裤腿上的月饼渣)。”她突然把机械臂转向宫本武藏,屏幕上的光标“咚咚”敲了两下:“请这位武士发表看法,你的沉默已影响数据平衡,建议用五十字以内表达观点,禁止使用‘武道’‘修行’等高频词汇。”

宫本武藏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弄得一愣,正襟危坐的姿势差点绷不住。他清了清嗓子,刚想正经说两句“武道与群居之道,亦如水滴汇入江海”,就见张嘎冲他挤眉弄眼,还偷偷用手指了指鲁班的木猫——那木猫正蹲在宫本武藏的刀鞘旁,用尾巴尖蹭着刀穗玩,把穗子缠成了个小疙瘩。他突然想起白天学的“绕路术”——其实就是张嘎教他绕着院子里的石墩子追木猫的法子,张嘎说:“绕着绕着就能追上猫,也能绕进人心,比直来直去强。”

“我本习惯独来独往,”宫本武藏的喉结动了动,嘴角却悄悄勾起一点笑意,“直到学了张嘎的‘绕路术’才懂,有时候绕个弯,能遇见更多人。比如刚才绕着灶台追木猫,就看见鲁班爷爷偷偷给木猫肚子里塞了块小鱼干——原来木头做的猫,也爱吃腥,和人一样,都有小念想。”

鲁班被戳穿,老脸“腾”地红了,像被火烤过的山楂,他嘟囔着“给猫加点配重,免得总翻跟头,摔坏了雕工”,手里却把刚雕好的小鱼干往身后藏,结果慌里慌张藏反了方向,“啪”地一下正好塞进李白手里。李白“嗷呜”一口咬下去,“咔嚓”一声咬得牙齿发麻,他吐着舌头喊:“鲁老头,你这鱼干比武二哥的拳头月饼还硬!牙都要硌掉了!你是不是把雕齿轮的木头拿来刻鱼了?”

女娲往火堆里添了根粗壮的松柴,火苗“腾”地蹿高半尺,映得她发间别着的山茶花像开得更艳了,花瓣上的露水被火一烤,化成细小的雾气,带着点花香飘进风里:“就像这火,一根柴烧不旺,凑一堆才暖。你看尚天的沉稳,像块压舱石;李白的闹腾,像把添火的柴;艾丽的较真,像个准星;张嘎的机灵,像团火苗;甚至连这只会翻白眼的木猫……凑在一起,才像个能挡风的家。少了谁,都觉得空落落的。”

她刚说完,火堆突然“噼啪”爆了声巨响,溅出的火星子像群小烟花,有几颗落在李清照的素色裙摆上。她没躲闪,反而笑着伸手接住一颗,火星在掌心轻轻灭了,留下个浅浅的灰印,像朵小小的墨花:“这火星子倒像句诗——‘一星坠火随流萤’,咱们这堆人,可不就像流萤聚成的光?单个看或许微弱,凑在一起,能照亮整个院子呢。你看那木猫,刚才还翻白眼,这会儿不也蹲在火堆边取暖?”

莎士比亚听得眼睛发亮,赶紧往笔记上写,笔尖在纸上“沙沙”跑:“‘流萤聚光,胜过孤月’,这句好!比我的‘舞台论’热闹多了!”他写着写着,发现笔尖没水了,急得抓耳挠腮,突然瞥见张嘎手里的糖葫芦,抓起就往酒坛里蘸了点酒当墨水,结果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群醉汉在纸上跳舞,横的竖的斜的都有,逗得旁边的孩子们直拍手,说“莎爷爷写的是妖怪字”。

尚天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乎乎的,像被火烤化的桂花糖。以前总觉得时空联盟该有板有眼,规章制度得像鲁班的齿轮一样严丝合缝,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可现在看着眼前这群人:李白醉醺醺地用酒坛敲着地打节拍,张嘎举着木剑给木猫“训话”,鲁班蹲在地上给木猫补刻胡须,艾丽的监测仪屏幕上跳着乱糟糟的音符……突然明白,这群歪歪扭扭的“住户”,才是联盟最结实的骨架。就像火堆里的柴,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有的烧得旺,有的耐得久,却能一起把日子烧得暖烘烘的,连风都带着甜味。

张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油星子把纸浸得透亮。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被压扁的桂花糖,糖纸皱巴巴的,却还能闻到甜香:“这是俺藏的‘压轴糖’!刚才跳胜利舞时揣兜里,怕被人抢了,现在分了!”他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轮到李清照时,特意挑了块最大的,说“姐姐的诗甜,吃糖也得吃大的”;轮到艾丽时,特意把糖纸剥了,塞进她的机械臂凹槽里,“给你也甜甜,别总冷冰冰算数据,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俺爷说的”。

艾丽的机械臂顿了顿,屏幕上的绿光闪了闪,突然跳出个胖乎乎的笑脸表情,连机械关节都透着点雀跃。她把糖块在凹槽里转了转,突然用机械指关节敲了敲火堆边的石头,“嗒嗒嗒”的节奏不快不慢,正好和张嘎啃糖的“咔嚓”声合上了拍,像支简单的小曲子。她的屏幕上还跳出一行字:“当前甜度指数:超标,但建议保留。”

夜风吹来桂花香,混着酒香、烤红薯的焦香和孩子们的笑声,像首没谱的歌,不成调却格外好听。尚天往火堆里添了最后一根柴,看着火星子载着细小的桂花瓣往天上飘,突然明白:最好的共鸣,从不是齐声唱同一支调。就像此刻,李白在哼跑调的《将进酒》,把“黄河之水天上来”唱成了“桂花之酒坛里来”,唱到兴头上还拿起空酒坛当鼓敲;张嘎在数木猫的胡子,数着数着就数错了,非说木猫长了七根胡子是“神仙猫”,硬拉着武松作证;莎士比亚在念他写歪的诗,念到一半自己先笑了,说“这诗比李白的酒坛还歪,却歪得有趣”;可这些乱糟糟的声音凑在一起,却能听出同一份热乎劲儿——那是“家”才有的味道,像刚出炉的馒头,烫嘴却暖心,让人舍不得放下。

正暖烘烘的,鲁班突然一拍大腿,“哎哟”一声站起来,手里的刻刀都差点掉地上:“坏了!俺的木猫发条没关,那劲头能跑半夜,怕是跑到后厨偷腊肉去了!昨儿刚腌好的五花肉,用花椒大料浸了三天,就等着今晚下酒呢!”说着拎起刻刀就往后厨冲,脚步“咚咚”响,像揣了个小鼓,路过火堆时还差点被自己的工具箱绊倒。

“俺也去!抓小偷猫!”张嘎蹦起来,木剑往腰里一插,跟着就跑,木猫刚才蹿到了他脚边,这会儿又跟着他的影子跑,像条小尾巴,跑起来“咔哒咔哒”响,像是在给自己伴奏。

武松见状,把最后一口月饼咽下去,也跟了上去,边走边喊:“慢点跑!后厨门槛高,别摔着!摔了腊肉没你的份!”三人的脚步声“咚咚咚”越来越远,像在给这出热闹加鼓点,连风都跟着跑得快了些,卷起地上的桂花,追着他们的影子飘。

尚天望着他们的背影笑了,刚想起身跟上,就见艾丽的监测仪突然发出“嘀嘀嘀”的急促警报声,屏幕上的绿光变成了闪烁的黄色,一个小小的光点正飞快地往东边移动,旁边标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检测到非木质猫科动物活动,体型约等于三只木猫,移动速度:快于鲁班的木猫(鲁班牌木猫速度:0.5米\/秒,当前不明生物:1.2米\/秒),疑似……真猫?且该生物正追逐鲁班牌木猫。”

火堆还在“噼啪”响,偶尔爆出的火星子落在尚天的肩头,像颗温暖的小星辰。他摸了摸兜里的木像扳手,木头的温度带着点烟火气,突然觉得,这场“搭伙过日子戏”,怕是又要加段新剧情了——比如,一群人追着真猫和木猫满大厦跑,木猫偷腊肉,真猫追木猫,最后说不定还能撞进谁的酒坛里,把日子搅得更热闹。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东边望了望,那里隐约传来张嘎的喊声:“木猫往柴房跑了!它嘴里真叼着块腊肉呢!红堂堂的!”看来,这新剧情的序幕,已经热热闹闹地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