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压在头顶的巨石搬开,唐辞忧软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洞口的狂风卷着雪沫扑在她脸上,冰冷刺骨,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

“我的老天……”

她心有余悸地低喃,刚才那人身上的气息,比她闻过最浓烈的血腥味还要吓人。

她抱紧自己的胳膊,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砰!”

沉闷的巨响在身边炸开,带着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唐辞忧吓得猛地扭头,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云无涯!

他整个人重重地撞在洞壁上,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撑着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根漆黑的长尺。

尺身的光芒黯淡了许多,风中快要熄灭的残烛。

他撑着地面的那只手,指缝间正缓缓淌下暗红的血,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他那只拿着黑尺的手,整条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唐辞忧倒抽一口冷气。

方才那黑衣男人离开,那恐怖的威压退去,留下洞内一片狼藉。

她才惊觉,刚刚那无声无息的交锋,云无涯已受了伤。

他一直在硬扛,阻挡风雪的巨大冰岩,恐怕也是在无形的压力下彻底碎裂的。

“你……你怎么样?”

唐辞忧顾不上害怕了,声音发颤地问。

云无涯是眼下唯一还清醒、还能动的人。

云无涯没有回答她。

他抬起头,沾着血丝的唇角紧抿。深潭般的眼睛,不再平静无波,燃着冰焰。

他的视线在洞口外风雪肆虐的方向。

那里,属于裴昭野的咆哮刚刚落下,紧随其后的,是令唐辞忧浑身汗毛倒竖尖锐摩擦声。

利器高速撕裂空气的声音,还有骨头碎裂的闷响。

伴随着属于猛兽的痛吼,那痛吼里带着裴昭野特有的暴烈气息,却明显虚弱了。

裴昭野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大老虎,真是战斗狂。

她能闻到风雪中浓烈起来属于裴昭野的血腥味,混着雪沫的冰冷,还有金属被剧烈撞击后散发滚烫的铁锈气。

云无涯眼中的冰焰爆开,他喉咙里发出孤狼咆哮。

他猛地一蹬地面,沾血的手紧握黑尺,整个人顶着决死的寒气,冲出石洞,一头扎进外面咆哮的风雪之中。

“喂!等等!”

唐辞忧急得大叫,下意识追了一步。

冰冷刺骨的风雪瞬间糊了她一脸,夹杂着碎石雪块,打得她睁不开眼。

她猛地顿住脚,心乱如麻。

外面是神仙打架,她一个刚穿来不久、只会闻味和长草的普通人,冲出去能干什么?

送死吗?

可是……裴昭野受伤了!

那个人太可怕了!

云无涯也伤着,他这样冲出去……

唐辞忧不敢想下去。

她的目光焦急地在洞内扫视,想找个什么东西防身,哪怕是块石头也好。

视线掠过角落,猛地停在沈烬川身上。

他还昏迷着,靠着冰冷的石壁,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

刚才裴昭野那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也只让他眉峰痛苦地拧紧,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昏迷。

他蜷缩着,九条虚幻的狐尾之影只剩最后一条极其黯淡地缠绕着他,随时会熄灭,脆弱得不堪一击。

洞口大开,风雪疯狂地往里灌,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飞舞,浑身冰冷。

再这样下去,不等外面分出胜负,他可能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都是大馋丫头的心选大餐,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她咬咬牙,飞快地扑到沈烬川身边,费力地挪动他沉重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洞口吹进来的大部分寒风。

她身上的旧袄,无法完全抵御这种酷寒,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她伸出手,尽管自己的手也冻得冰冷发麻,覆在沈烬川冰冷的手背上,笨拙地搓着,试图给他暖意。

“撑住啊……”

她对着昏迷的沈烬川低声念叨,更是在给自己打气。

洞外的风雪声里,那种激烈的碰撞和可怕的撕裂声越来越清晰,每一次撞击都像锤子砸。

她闻到两种截然不同,却都充满毁灭气息的味道在风雪中疯狂交织、冲撞。

一种是黑衣男人那冰冷尖锐的金属腥气,另一种,则是裴昭野如同熔岩滚烫带着暴烈毁灭气息的血腥。

云无涯那微弱却更显孤绝的寒气,在这两股狂暴力量的夹缝中艰难穿梭,扑火的飞蛾。

唐辞忧的心脏揪紧了。

她一边竭力替沈烬川挡着风,一边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感官,紧张地“嗅”着外面的战况。

她能感觉到裴昭野的气息越来越狂暴,濒临喷发的火山,充斥着毁灭的疯狂意志。

火山深处,力量的源头却在飞速流逝,被戳破的口袋,生命的气息正随着碰撞急剧衰弱下去。

重伤 非常重的伤。

而那黑衣男子的气息,冰冷、锋锐、稳定得可怕,永远也不会钝的刀。

他明显占据了上风,出手都带着精准的杀意,不断削弱着裴昭野的力量。

云无涯的寒气一直在试图干扰,阻挡那把致命的“刀”。

但每一次碰撞,他那股寒气都被狠狠震散,变得更加微弱,烛火在狂风里摇曳,下一次就可能彻底熄灭。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外面两个都得死!

冲动猛地莽进唐辞忧的脑子里,压过了恐惧。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

不管是裴昭野的暴烈,还是云无涯的孤绝,甚至包括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沈烬川,这些念头,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

活着!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腕。

那根蔫头耷脑的藤蔓似感受到了主人剧烈翻腾的情绪和强烈的冲动,细弱的藤身微微扭动,顶端那颗小小的白色芽孢,泛起金光。

草!

干了!

大不了再崩裂一次!

唐辞忧心一横,松开搓着沈烬川的手。

她用尽全身力气撕下自己破烂袄子最厚实的一块里衬,胡乱地把沈烬川那只受伤的手臂和上半身尽可能裹紧了些。

又搬了几块刚才冰岩碎裂掉落的,较大的石块,勉强堆在他身体两侧挡风。

本姑奶奶要战斗了。

“撑住!”

她飞快地对昏迷的人说了一句,也不知他能不能听见。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冰凉刺骨,一直冻到肺里。

她猛地转身,不再看身后,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兽,不管不顾地一头扑进了洞口外,那片狂暴的风雪深渊。

风雪中,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眼睛几乎睁不开。

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衣衫,冻得她骨头缝都在疼。

唐辞忧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风吹倒。

她死死咬着牙,凭着那股越来越浓烈,裴昭野的血腥味和狂暴气息,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风暴的中心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