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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死寂得可怕,连风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腥气。天上那个幽冥通道的豁口,像只巨大流着脓血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一片狼藉。

残余的死气,在地面裂缝和残垣断壁间丝丝缕缕地飘荡。

石板这边,气氛绷不住了。

萧砚白按在裴昭野心口的那片青黑色蛟龙逆鳞,幽光流转。他脸色惨白如纸,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

水蓝的蛟龙之力通过鳞片,丝线梳理压制着裴昭野体内那狂暴如岩浆的白金煞气。煞气的反冲,让萧砚白身体剧震,嘴角溢出血丝,他按着鳞片的手,纹丝不动。

“萧砚白,你行不行?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沈烬川守在旁边,九尾狐火莲依旧罩着我们,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裴昭野身上,生怕那煞气再暴走。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妖异的竖瞳时不时扫向天空那令人心悸的通道豁口,又恨恨地瞪一眼昏迷不醒、眉头紧锁的唐辞忧,落在静坐调息的晏栖梧身上,憋屈的怒火无处发泄。

晏栖梧的状态,比刚才更糟了。

闭目盘坐,调动麒麟瑞气压制肩胛的幽冥骨刺和体内的诅咒反噬。原本清冷如霜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败。

那根狰狞的骨刺,深深嵌在血肉里,刺尖周围,丝丝缕缕逸散的黑气,成了条条细小不断扭动的黑色小蛇。

这些小蛇贪婪地啃噬着晏栖梧淡金色的血液和血肉,伤口周围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发黑。

阴寒彻骨的气息,沿着骨刺,无声无息地朝着他的心脉侵蚀。

晏栖梧的身体开不受控制颤抖,眉头紧锁成痛苦的川字,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周身的金色麒麟瑞气,已经黯淡到看不见,薄薄一层,勉强护住心脉不被那黑色小蛇侵入。

“喂,姓晏的,你” 沈烬川最先发现不对劲,不好预感上心头,想开口质问。

“噗——!”

晏栖梧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着黑烟。他身体剧烈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师尊!” 萧砚白惊呼,心神剧震。他这一分神,裴昭野体内被压制的煞气反扑。青黑色鳞片光芒狂闪,萧砚白闷哼一声,嘴角鲜血狂涌,按着鳞片的手差点被震开。

裴昭野的身体也随之抽搐了一下。

“草!” 沈烬川闪电反应,一步抢到晏栖梧身边,在他后脑勺撞上碎石的前一秒,一把捞住了他冰冷沉重的身体。

入手的感觉让沈烬川瞳孔地震。

太轻了,一片枯叶。晏栖梧的身体冰冷得吓人,所有的生机都在被那根骨刺疯狂抽走。

“这鬼东西。” 沈烬川低头看向晏栖梧肩胛处,脸色铁青。那些黑色的小蛇更加活跃了,在啃噬血肉的同时,骨刺本身发出吮吸的“嘶嘶”声。晏栖梧伤口周围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成枯树皮。

“它在吸他的精血。”沈烬川又惊又怒,对着萧砚白吼道,“萧砚白,快看看,这骨刺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萧砚白强行稳住心神,分出水灵之力探向晏栖梧的伤口。那水蓝灵力刚一接触黑色小蛇,发出“滋滋”的消融声,污染吞噬。

萧砚白脸色煞白:“是 是活化的幽冥死咒。这骨刺,不是普通的武器。它像,像一种活着的寄生种子,在吞噬师尊的精血和麒麟本,必须立刻拔除,否则师尊会被彻底吸干。”

“拔?怎么拔?没看见一碰那些黑蛇就更活跃了吗。” 沈烬川看着晏栖梧灰败的脸色和肩胛处狰狞的景象,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暴躁地看向萧砚白,“你那边呢?老裴怎么样 还能不能动。”

萧砚白咬着牙,将最后一股水灵之力注入蛟龙鳞片,强行将裴昭野体内再次躁动的煞气压回心脉深处。

他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晃了晃,声音嘶哑:“裴宗主,暂时稳住了,但只是暂时的。他不能移动,否则煞气立刻失控。唐师妹精神力枯竭,生育力流失,我们”

他环顾四周,看着远处药王谷残破的山体和脚下不断传来震动的大地,眼中绝望,“药王谷的地脉 被幽冥通道的力量侵蚀得太厉害了,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地脉彻底崩毁,谷中残存的防御阵法会瞬间崩溃。天上那个通道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转移?

带着两个濒死的,一个深度昏迷受损的,还有一个被恶毒寄生骨刺侵蚀的?

往哪转移?

被沈烬川半抱在怀里 气息弱得断绝的晏栖梧,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艰难地掀开眼缝,黯淡的金色瞳孔里没有焦距,嘴唇翕动,断断续续的气音:

“去…苍云…宗…”

“禁…地…龙…脉…”

“镇…神…碑…”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失去了意识,只剩下随时会停止的呼吸。

“苍云宗禁地?龙脉?镇神碑?” 沈烬川一愣,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裴昭野的老巢 苍云宗,那里有镇压宗门气运的龙脉和上古流传的镇神碑。那种级别的力量,才能暂时压制住裴昭野的煞气,隔绝幽冥通道的感知,对抗晏栖梧身上这诡异的骨刺寄生。

“开赌了。” 沈烬川当机立断,眼中闪过狠厉。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晏栖梧背到自己背上,用根坚韧的藤蔓迅速捆紧。晏栖梧肩胛处那狰狞的骨刺和扭动的黑蛇,看得他心头直冒寒气。

“萧砚白,你带着老裴和小辞忧。用你的水灵护住他们心脉,老子开路。” 沈烬川吼道,周身炽白的狐火爆发,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狂舞,燃烧,“动作快,地脉要撑不住了。”

萧砚白也明白这是唯一的生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透支的眩晕感。他将那片依旧散发着幽光、压制着裴昭野煞气的蛟龙鳞片,小心翼翼地用一层水蓝灵力包裹,暂时固定在裴昭野心口位置。双手结印,残余的蛟龙之力化作两道柔和的水流,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唐辞忧和裴昭野分别缠绕托起,让他们悬浮在自己身体两侧,保持平稳。

“走!” 萧砚白咬牙,催动力量。

沈烬川一马当先,背着昏迷的晏栖梧,一道炽白的火焰流星,朝着药王谷残破的出口方向冲去。

狂暴的狐火在他前方开路,将拦路的碎石,残存的不死怨灵,以及弥漫的幽冥死气尽数焚灭。

萧砚白紧随其后,操控着水流,托着唐辞忧和裴昭野,踏浪而行。他脸色惨白,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眼神无比坚定。

就他们刚踏上通往谷外的崎岖山路,轰隆隆——!!!

身后传来天崩地裂巨响。整个药王谷所在的山体,被抽去了脊梁,向下塌陷。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残存的建筑沙堡般崩塌。谷中防御阵法光芒,泡沫般消逝。

天空中,巨大的幽冥通道豁口,在失去药王谷地脉抵抗后,剧烈翻涌起来。粘稠如墨死气,海啸般向外扩张,边缘的暗紫色雷霆疯狂闪烁。

阴冷贪婪的意志,扫过正在逃离的几人。

昏迷中的唐辞忧,灵魂沉在冰冷刺骨的深渊。

系统面板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冰冷的提示音:

【警告!宿主精神力枯竭:-50%!意识沉沦风险!】

【警告!生育力本源持续流失:-30%!机能严重紊乱!】

【警告!诅咒亲和度持续上升!雷公根诅咒纹路加深!共生契约负载压力临界!】

【检测到高强度幽冥意志扫描!被动标记加深!强烈建议切断感知!】

难以言喻的冰冷恶意和灵魂被窥视的感觉,毒蛇般钻进唐辞忧的意识深处。

剧痛和空虚感更加猛烈。

即使在深度昏迷中,唐辞忧的身体也本能地抽搐了一下,眉头死死拧紧。

混乱的感知碎片在黑暗中翻涌。裴昭野身体冰冷沉重的触感,晏栖梧倒下时那令人心悸的灰败,沈烬川暴躁又慌乱的吼声,还有背上那个沉重冰冷的身体。

模糊的念头,强烈的肉疼和荒谬感气泡从意识深处冒了出来,化作含混不清浓重鼻音的呓语,在呼啸的风声和身后崩塌的巨响中断断续续飘出:

“姓晏的…”

“碰…瓷…”

“加…钱…”

这微弱的声音飘进正背着晏栖梧顶着狂暴死气亡命奔逃的沈烬川耳朵里。

沈烬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把背上的“瓷”给摔出去。他回头,妖异的竖瞳瞪向被萧砚白水灵托,昏迷中还不忘算账的唐辞忧,气得差点当场爆炸,对着唐辞忧咆哮:

“唐辞忧,你丫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加钱?行,老子记下了。等到了苍云宗,老子把裴昭野的库房钥匙塞你手里,让你加个够,现在给老子闭嘴,逃命!”

吼完,他不再耽搁,周身狐火燃烧,离弦之箭,朝着苍云宗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萧砚白咬紧牙关,带着唐辞忧和裴昭野,紧随其后。

身后彻底崩塌被幽冥死气吞噬的药王谷。

前方是渺茫未知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