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闪了一下，停住，又闪了两下。
江星澜一下子坐直，手紧紧抓住主控台的边缘。这不是普通的信号，是白薇和她约好的紧急暗号——敌人提前动手了，攻击马上就要来。
她没出声，把手重新按在检测口上，星核共鸣体再次启动。这一次，她不再找妹妹的位置，而是把感知范围扩大到整个基地外面的能量场。低频波动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神经，她咬紧牙关，硬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他们用的是脉冲波。”她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不是普通通讯，是藏在地下的信号流，三下一组，每组间隔十二秒。”
陆沉渊已经站在数据阵列前，银线从袖子里滑出来，接入核心通道。他看了眼江星澜的脸色，很白，额头上有汗。
“别再深入查了。”他说，“交给我就行。”
她没说话，收回手，手指有点抖。胸口的封印发烫，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她喘了两口气，睁开眼睛：“频率很低，看起来像自然震动，普通人发现不了。但商会的人一定能收到。”
顾寒声从武器区走过来，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调出过去三年星渊商会发动突袭前的数据记录。
“每次都有极光。”他指着一段画面，“紫色带红，持续不到七秒，在进攻前十分钟出现。不是自然现象，是他们的信号。”
“能量脉冲、加密频率、极光标志。”陆沉渊快速整理，“三个条件都满足，才是总攻开始。”
“那就建模。”江星澜扶着椅子站起来，走到主控屏前，“我把共鸣体设成被动监听，一旦抓到三连跳脉冲，立刻记下时间。”
陆沉渊点头，银线进入数据流，意识顺着量子链路探进敌方通讯层。他眉头一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间密室，墙上放着跳动的波形图，有人在说“密钥节奏不能改”。
他想不起那人是谁。
但他记住了那段频率。
“找到了。”他低声说，“他们在用‘调度密钥’做第二次确认。每十二秒一次微弱变化，幅度0.3赫兹，刚好躲过自动扫描。”
屏幕上，一条隐藏的频率被分离出来，规律跳动，像心跳。
“这东西平时是关着的，只有高层下令才会开。”顾寒声盯着波形，“说明命令已经下了，只是还没执行。”
江星澜闭上眼，再次启动星核共鸣体，这次对准天空。她的感知穿过岩石，一直升到大气层边缘。果然，在电离层附近，有一道很弱的反射波，正按固定周期来回震荡。
“他们在等时机。”她说，“等我们松懈，或者……等我们先动。”
“那我们就盯住他们。”顾寒声打开武器系统待命程序，把三项特征全录入预警模块，“三个条件同时出现，误差不超过一秒，系统自动判断为开战信号。”
“不行。”陆沉渊摇头，“全自动太危险。万一判断错了，我们就暴露了。”
“那就半自动。”江星澜打断，“系统只负责标记，人确认后再启动防御。我守第一关，你监控时空异常，顾寒声准备武器。”
三人马上分工。江星澜把共鸣体和主控台连在一起，只响应特定波形组合；陆沉渊留一部分意识在线，继续监听敌方频率；顾寒声把识别紫赤极光的程序写进摄像头，就算信号断了也能靠画面捕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倒计时还剩九十七分钟。
突然，江星澜睁眼：“来了。”
“什么？”陆沉渊立刻靠近。
“第一轮脉冲。”她盯着屏幕，“三连跳，间隔十二秒，幅度对得上。”
陆沉渊看数据流，那条隐藏频率正在规律跳动，密钥节奏完全一致。
“没有极光。”顾寒声看着天空监控，“云太厚，看不见。”
“等等。”江星澜抬手，“还没完。”
第二轮脉冲来了，波形稳定，一点没差。
第三轮。
第四轮。
连续五次，每次都准得像钟表。
“不对。”陆沉渊皱眉，“真正的命令不会发这么多遍。这是假的。”
“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江星澜冷笑，“想看我们会不会动。”
“那就装作没发现。”顾寒声冷静地说，“关掉高耗能设备，护盾调成低功耗，假装还在调试。”
“不行。”江星澜摇头，“如果我们完全不动，反而会让他们怀疑。他们知道白薇警告过我们。”
“那就一半真一半假。”陆沉渊快速操作，“护盾保持运行，但降低功率，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没准备好。同时，我把时空陷阱多加一道验证——必须三个信号都满足，才能触发。”
“我配合。”顾寒声打开枪械程序，“把‘限时枪’预热延迟三十秒，让他们以为火力还没激活。”
江星澜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忽然伸手，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一段代码。
“我加了个反向标记。”她说，“每次我们侦测到脉冲，就在地脉里留下一个微小的共振点，位置随机，强度很低，像自然干扰。他们要是监听，会以为是我们系统出了小毛病。”
“聪明。”顾寒声轻声说，“让他们觉得我们有点乱。”
“现在，等。”江星澜靠回椅背，呼吸有点重。刚才连续分析信号，体内星核越来越不安，皮肤下浮现出几道淡淡的晶纹，很快又消失。
陆沉渊注意到她的状态，默默把银线搭在终端接口，随时准备帮忙。
外面风变大了，沙子打在掩体上的声音越来越密。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突然，监控画面一闪。
天边，一道紫红色的光划破云层，闪了几下就没了。
不到五秒。
但够了。
“极光出现了。”顾寒声立刻锁定位置，“和以前的记录一样。”
江星澜看数据屏——脉冲还在跳，密钥节奏没变。
“三个条件，已经有两个。”她声音紧绷，“就差最后一次脉冲确认。”
陆沉渊盯着量子反馈的画面，敌方频率还在动，密钥跳得正常。
“等等。”他突然抬手，“节奏变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屏幕上，原本十二秒一次的间隔，变成了十秒。
然后八秒。
七秒。
越来越快，像心跳失控。
“这不是命令。”江星澜瞳孔一缩，“是干扰。”
“他们在伪造信号。”陆沉渊迅速切断部分连接，“想逼我们提前反应，暴露防御。”
“差点上当。”顾寒声冷笑，“他们成功了。”
江星澜立刻取消所有预设响应，清除标记，把系统重置。
“真正的信号还没来。”她说，“刚才那些都是假的。”
陆沉渊收回银线，脸色有点累。刚才强行维持连接，脑子里的记忆又模糊了一点——他记得自己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进攻，而是你以为你看穿了。”
可那是哪一天的事？
他忘了。
“他们越来越急。”顾寒声盯着屏幕，“说明总攻真的快到了。”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再次把手放在检测口上。
“那就继续等。”她说，“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只要三个条件不齐，我们就不动。”
陆沉渊重新设置监听参数，顾寒声检查武器状态。
三人各守岗位，眼睛盯着屏幕。
倒计时还剩七十三分钟。
突然，江星澜的手指顿住了。
她抬头，声音很轻，却像刀子划破空气：
“等等，脉冲节奏……怎么和白薇的暗号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