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刚稳住，江星澜的手就开始发抖。
她没动。左手还插在地里，能量还在往身体里涌。右臂的晶体已经爬过锁骨，皮肤下面像有东西在动。她呼吸很短，每次吸气都疼，但她不能停。
“节点——”她刚才喊出这两个字，没人接话。
陆沉渊靠在断掉的柱子边，手抬到一半，银光卡在指尖，不亮也不散。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有点晃。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黑洞、血契、她被推下去的背影。他咬了下舌头，嘴里有血腥味，人清醒了一点。
顾寒声站在右边，左臂武器对着前方，机械眼盯着敌人最前面的红光。他的机甲坏了很严重，右臂断口还在冒烟，核心温度没降下来，但系统还能运行。
三个人都没说话，但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原计划不能用了。
那个0.7秒的空档，看起来稳定，其实有变化。
江星澜压低感知，只看三十米内的节奏。她发现两次进攻之间分别是0.68秒和0.72秒。差得不多，但在他们这种打法里，0.1秒就是生和死的区别。
“节奏不稳。”她说，声音沙哑，“最多差0.04秒。”
这话是说给陆沉渊听的。
他立刻明白。如果按原时间开裂缝，早了敌人没进陷阱，晚了他们会暴露在火力中心。
他闭眼，启动量子意识。
脑子里开始拆未来五秒，分成很多段，每一段都试一次“裂缝延迟0.1秒”会怎样。算力拉满，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记忆又被搅起来——他看到自己站在时空夹层里，手里抓着一条断掉的契约链，另一头消失在黑里。
他甩头，压下画面，继续算。
三秒后，他睁眼，低声说：“要是错了，顾寒声会在1.2秒内被包围，江星澜的护盾要承受双倍冲击，我来不及关裂缝。”
顾寒声听完，马上调出备用方案。
“一级准备。”他说，“江星澜提前0.1秒发干扰信号，做个假节点。”
江星澜点头：“可以，但要多用一层星核共鸣。”
“二级。”顾寒声把左臂程序设成自动回撤，“陆沉渊留0.5秒应急关缝权限，裂缝不能变大。”
陆沉渊手指动了下：“行，但关太快，攻击进不去。”
“那就三级。”顾寒声说，“我这边一旦发现攻击落空，立刻收回，不贪打。”
三人快速确认一遍。
江星澜重新算时间节点，在脑中标出三个危险点——第一个在1.8秒，第二个在3.4秒，第三个在4.9秒。这三个时刻最容易出错。
她把数据发出去。
陆沉渊收到后，重新调裂缝开启时间。他不要完美，只要准。他在脑子里反复练那0.6秒的动作：开、延、收，像设一个定时炸弹。
顾寒声更新武器参数。他把87%的能量分三段用，第一段破防，第二段炸核心，第三段防反冲。他还开了共享通道，谁缺能量就支援。
江星澜感觉地下的能量还在来，但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晶体从锁骨往下走，到了胸口边缘。每一次心跳都像撞在石头上。她知道再用几次星核，整个人可能会裂开。
但她没退。
“我还能撑两轮。”她说。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举得更稳了。
顾寒声检查完所有系统，低声说：“准备好了。”
三人位置没变，还是背靠背站着。但他们现在不一样了。
刚才是在赌命，现在是在算步。
每个动作都有准备，每个风险都有应对。他们不再是被打垮的残兵，而是一套要发动的反击系统。
前方敌阵，红光还是稳的。
自爆程序进入最后锁定，倒计时只剩几秒。
江星澜闭眼，再看节奏。她抓到第三次波动，间隔0.71秒，比之前慢0.01。
她立刻传讯：“节奏变了，准备微调。”
陆沉渊收到，马上改裂缝开启时间。他把原来的0.6秒改成0.61，同时留了0.5秒强制关闭指令。
顾寒声同步调整攻击顺序，把第一波输出往后推0.02秒。
三人的数据很快对齐。
江星澜睁眼，声音很轻：“等下一个节点。”
陆沉渊指尖银光再次聚起，这次比之前稳。
顾寒声左臂武器进入最终待发状态，炮口微微下压，等着那一瞬间出手。
风从战场边上吹过，带起一点灰。
江星澜左手还插在地里，能量还在流入。她右手手指发白，晶体已经盖住半边脸，嘴角有血流下来。
但她眼神没乱。
她盯着前方，等那个0.7秒的空档再次出现。
陆沉渊放慢呼吸，量子意识保持在临界点。他知道这一下必须准，不然他们都得死。
顾寒声的机械眼不断刷新数据，扫敌人每一处动静。他的左臂开始预热，能量条慢慢上升。
一秒一秒过去。
敌人最前面的红光突然闪了一下，像是程序切换。
江星澜立刻察觉：“要来了。”
陆沉渊抬手，银光在掌心转起来。
顾寒声左臂抬起，炮口对准前方。
三人同时绷紧。
江星澜举起右手，晶化的手指指向空中，说出两个字：
“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