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给鹿承礼捏着肩膀,温声开口:
“妾也不知这召儿是怎么想的,
只是,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这婚乃陛下亲赐,若有纰漏怕是…”
“罢了,陛下突然赐婚,美其名曰是给那琅安国质子冲喜,可实际却是为了羞辱萧祈给琅安国看,
下旨时,更代那质子府给了鹿家聘礼,摆明这事要鹿家必须办成,若办不好,鹿家怕是就完了,
去找画师吧,按她说的条件去做。”
“老爷,那铺子和银票也全按她要的给吗?您不去和她再商量一番?”
“就当是破财免灾,时间紧就由了她吧。”
鹿昭昭回笼觉睡醒,就收到了鹿家同意她开出条件的消息,
对此她并不意外,拿到东西后,她便配合起明日大婚所需的准备工作。
通过对鹿府的观察,她知道自己插翅难逃了,直到此刻鹿召也没出现,而她太想知道父亲为何入魔般执着于琅安国?
既如此,反正那琅安国质子也是个病秧子,应该是不能洞房的,
自己走不掉,那就先借这婚光明正大进入琅安国人的地盘,再想办法去真正的琅安国。
自己的第一个条件是为了日后若有有心之人发难,可以自保,
第二个条件则是需要以财傍身,好做图谋,
第三个条件嘛,她喊来小玉,将卖身契交予小玉:
“小玉,这是你和你阿弟的卖身契,以后你自由了,不必再在这鹿府为奴为婢了,
还有这银票你拿好,出去兑个铺面或收租或自己经营,应该都能养活你和你阿弟了。”
小玉颤抖着双手接过她与弟弟的卖身契,久久不能出声,
直到鹿昭昭将银票也塞在她手上时,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将银票推回给鹿昭昭后跪了下去:
“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玉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您能让我们姐弟重获自由已如再造之恩,这银票我万万不能再收!”
鹿昭昭拉起小玉的手,将银票放在上面:
“小玉,这世道艰难,没钱傍身你们姐弟二人即便有了自由,也会寸步难行,
我看了你卖身契上的年龄,不过只比我小了半岁,这大好的年华,你该让自己活的有滋有味!”
小玉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活的有滋有味?
她一个奴婢,怎敢奢想自己能活的有滋味?
于她而言,能和弟弟活下去就已是极好的事了。
看着小玉眼中的迷茫,鹿昭昭知道这需要时间,她来自一个和平、自由、民主的时代,
可小玉却自出生之日就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她轻轻拍拍小玉的肩膀:
“不急,慢慢来,去睡吧。
休息好,明日一早就带着你的弟弟离开鹿家,过自由的生活。”
小玉眼含热泪离开后,鹿昭昭看着屋内那改好又送来的喜服,只觉一切如梦如幻,
褪去外衣躺在床上,鹿昭昭从里衣里拿出那枚她痛恨多年的古琴玉佩喃喃自语道:
“穿越和它有关吗?”
那日,自己就是在碰到这枚玉佩后才被光束带走的,而在她醒来这玉佩就戴在了她脖子上,
她坠崖那天,马车撞向岩壁时,鹿昭昭分明看到玉佩亮了起来,不等她再细看自己就被大蛇卷了起来, 等她从惊吓中回过神再看回去,这玉佩的光早已消失不见。
若穿越和这玉佩有关,鹿昭昭心情复杂的将它放回,以防万一,自己还是随身戴着吧。
次日天还未亮,鹿昭昭就被吵醒,如木偶般任由府里下人给她梳洗装扮,
一切就绪后,何氏精神抖擞的过来,待看到鹿昭昭顾盼之间的灵动之姿,心中的嫉妒如火般熊熊燃烧,
明明是在庄子上苛待长大的,她怎会长成这般让人移不开眼的倾世之颜!
“夫人,该带着新人出去了。”身旁婆子的提醒使何氏回了神,她死死盯着鹿昭昭出声警告:
“你提的条件已经都如你所愿了,那琅安国质子病弱不能下床,不能前来迎亲,
陛下口谕,这婚礼仪式就在质子卧榻旁举行!
我会派懂规矩的人在旁辅助你,你万不可出什么差错,连累了鹿家!”
“怕?
那最好就别惹我,
以后更是离我要多远就多远!
否则,我若不开心,我就让你们都不高兴!”
鹿昭昭说完径直向外走去,丝毫不管何氏已经铁青的脸,
谁管她呢?
一个惯会装温柔贤淑实则毫无容人之量的人,想让她鹿昭昭陪着演戏,门都没有!
鹿府的下人们各个噤若寒蝉,从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会这么和主母说话的!
有那反应快的,才惊觉鹿昭昭盖头都没盖就向外走去,这才拿了盖头追上去。
那萧祈虽没亲自来,可到底是皇上亲赐的婚,质子府还是来了人迎亲,只不过那迎亲队伍就是说寒碜,也没人会辩驳。
听着外面的阵阵议论声,鹿昭昭并无外人口中的失落难堪,她想到的只是去了质子府后的处境怕不会比鹿府好多少。
“大小姐,你不用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我会陪着您在质子府把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小玉?
她不是应该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小姐,我扶您上轿。”
鹿昭昭摁住了小玉的手:
“小玉,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小姐,我昨夜将您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也没明白这有滋有味是什么意思?
可我知道那一定是顶好的词,大小姐,小玉虽蠢笨,但却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
我说过,我会陪您去质子府,往后余生都尽心尽力的照顾您,这绝不是虚言!”
“小玉,那质子府我并不了解,此去是福是祸我自己也说不准,你”
“大小姐,您就让我和阿弟跟着您吧,我不识字、阿弟又还小,
我们就算从鹿府出去,也不见得能在外面安然度日。”
听到此,鹿昭昭犹豫了一瞬便扶上小玉的手上了轿,
也罢,那就带上他们,等日后他们想离开了随时走就好。
到了质子府后,鹿昭昭并没听到寻常人家大婚时该有的人声鼎沸热闹氛围,相反的,整个质子府透着一股让人后背发寒的感觉…
鹿昭昭蒙着盖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那种感觉更被放大,
何氏安排的人可不管她眼下感受如何,急速将鹿昭昭拉进萧祈的内室,生怕慢一秒她会后悔出逃了一样!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