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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 > 第14章 邯初现,暗盟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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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底机关震颤未止,韩谈低头查看,只见鲁班锁半扣已松,暗格边缘露出一线微光。陈砚抬手示意噤声,从袖中取出浑天仪,将玉珏嵌入底座凹槽。星盘投影轻移,落点正对南麓一道隐蔽谷口。他凝视片刻,将仪器收回,低声下令:“熄所有火把,只留伤营药炉微光。令韩姬继续煎药,声不可断。”

亲卫领命而去。雾气弥漫,道旁枯草低伏,远处蹄声渐近,沉稳有序,不似流寇奔袭。陈砚解下冕服外袍,交由随从裹于马背,显出内衬轻甲。他取出虎符残片,握于左手,缓步立于道心,目光直迎前方。

铁蹄踏地声由远及近,一队骑兵破雾而出,玄甲覆身,马首皆裹黑布,旗杆未悬号令。为首者勒马停步,目光如刃,扫过陈砚身形,又落于其手中虎符。片刻,他翻身下马,甲胄铿然作响,单膝触地:“少府令章邯,奉命巡查边道,见驾迟误,罪该万死。”

陈砚未扶,亦未答礼,只将虎符翻转,使其“邯”字刻痕正对来人。章邯眼角微动,未言,只低头再拜。其身后副将司马欣冷眼旁观,冷笑一声:“公子素居宫中,嬉游无度,今陷险地,竟敢立道中待援,是不知死乎?”

陈砚不怒,反转身指向道旁坡地:“取沙盘来。”

亲卫速以木架支起浑天仪,横杆为轴,就地铺沙成图。陈砚以指尖为笔,勾出崤山南线地势,断崖、隘口、水源一一清晰。他指一处凹谷道:“若敌军欲歼我部,当趁夜火攻,断其退路,再以轻骑封锁谷口。今尔等列阵而进,蹄声齐整,旗未藏号,分明是示我以正,非袭我以诡——此非敌,乃可谈之人。”

章邯抬眼,首次正视陈砚面容。此人虽面色苍白,肋骨处缠布渗血,然立姿沉稳,语速不疾不徐,沙盘走势竟与军报所载地形分毫不差。

陈砚又移指东南:“项氏残部七战七捷,士气已骄。然其胜后焚粮,败后散卒,军无恒制,将无久属。此非霸业之师,乃流寇之雄。若我为将,当以坚壁清野困其粮道,再以游骑断其归路,不出三月,自溃。”

章邯沉默。司马欣欲辩,却被其抬手制止。章邯低声道:“公子何以知项氏必缺粮?”

“颍川大旱三年,楚地存粮不足半载。彼辈起于会稽,远征千里,未立根基,所掠皆尽于火。今无后援,唯靠裹挟流民,此等军,能战一时,不能持久。”陈砚收回手,拂去指尖沙粒,“你若不信,可遣斥候查其退路村落,必见空仓焚灶。”

章邯未应,却命副将取军报呈上。粗略翻阅,果有“东南村落粮尽,民逃十室九空”之报。他合卷,目光深沉:“公子所言,与前线军情暗合。”

陈砚点头,从袖中取出竹简,翻开抚恤一栏,指“免赋终身”四字:“昨夜十七人战死,我已下令其家免赋终身,赐帛米,子嗣补入郎中卫。本县治政,唯实不虚。将士用命,朝廷不可负之。”

章邯目光落于竹简,又抬眼看他:“兵者国之大事,私议恐涉非礼。”

“非议军务。”陈砚收起竹简,声音压低,“论胜负。七日之后,月初七,咸阳东市醉秦楼,你可带一沙盘来。不谈君臣,只推战局。你若胜我一局,骊山刑徒营任你调三千。”

司马欣怒目:“公子妄动刑徒,岂合秦律?”

“秦律不许私调,未说不得以棋定令。”陈砚目光不动,“章邯,你信军报,还是信眼前?”

风掠过道口,吹动章邯甲胄内侧所刻《尉缭子》残句。他静立良久,终抱拳:“臣,如期赴约。”

陈砚颔首,命人牵来惊鸿马,却不骑,只将浑天仪交予韩谈:“护伤营先行,绕北谷出崤山,我随章邯军同行。”

韩谈欲言,被其抬手止住。章邯亦未异议,命副将率主力护伤营北行,自留三百骑随驾。

临行前,章邯将断岳剑插入道旁土中,剑鞘楚麻绳随风轻摆。陈砚目光扫过,见绳结缠绕九转,末尾收口处打成环扣相连之式,非军中常见打法。

雾渐散,日光斜照铁甲。队伍启行,马蹄声沉。陈砚行至断岳剑旁,伸手欲扶剑柄,忽觉袖中毒膏刺痒复起,较前更甚。他未抽手,反将指尖按入剑鞘麻绳缝隙,血珠渗出,滴于绳结。

绳结微颤,九环轻动,似有机关咬合。陈砚瞳孔微缩,正欲细察,章邯已策马回身,伸手拔剑入鞘,动作干脆,遮去绳结全貌。

“山路险,公子慎骑。”章邯将剑背于身后,语气如常。

陈砚收回手,抹去指尖血痕,翻身上马。队伍行至谷口,忽有斥候飞骑来报:“函谷关急讯,东郡暴乱,六国余党聚兵三千,欲断关道!”

章邯勒马,转身望向陈砚。陈砚未语,只从怀中取出双层竹筒,打开封泥,取出玉珏与齿轮残片,置于掌心。玉珏裂痕仍呈“七”字,触之微温。他将残片对准日光,投影落于沙盘东南一角,正与昨夜浑天仪所示“天驷”星位重合。

“此处。”他指尖点地,“三日后,必有战。”

章邯俯身细观,忽觉袖中蓍草无风自动。他不动声色,只低声道:“臣请调兵南线,防其合流。”

陈砚收起竹筒,系于腰间:“调令未下,兵不可动。但——”他抬眼,“若你今夜能令三百骑潜行至‘天驷’谷口,不惊民,不燃火,我明日便向朝廷奏请,授你关中兵马调度之权。”

章邯沉默。司马欣急道:“未奉诏而动,是为谋逆!”

“本县记你今日之言。”陈砚策马前行,声音随风传来,“胜败不在诏令,而在先机。”

队伍穿谷而入,尘土渐起。章邯立于道中,目送其影远去,良久,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齿轮,与陈砚所持残片形状相似,唯缺一齿。他将其贴于心口,低声自语:“七日之后,醉秦楼见。”

风卷沙石,掠过断岳剑鞘,麻绳九环轻响,末环突然崩开一扣,旋即被章邯手指勾回,重新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