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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 > 第118章 南越危机,军团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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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南越危机,军团受阻

烛光微晃,陈砚的手指停在门框边缘。方才推门而入时,袖口带起的风扫过案角,将一片未压稳的竹简掀落。他弯腰拾起,指尖触到简背的血渍——尚未干透,暗红中泛着褐,应是刚送抵不久。

战报封皮已破损,南越驿传惯用的油布被利器划开一道斜口,露出内里染污的丝线。他没有立刻展开,而是先将简册平放于案,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尺,轻轻压住四角。动作不急,却每一寸都带着对信息真实性的本能审慎。

展开后,第一行字便刺入眼底:“长城军团攻象郡三日不克,死伤八百,粮道断于山隘。”

他目光下移,后续内容更为简略。冯劫只提“敌据险顽抗”,未言具体部族,亦未报伤亡明细,更无地形图录附上。唯一可辨的痕迹,是末尾按印的指痕偏斜,似书写者仓促间难以稳握笔杆。

陈砚静坐片刻,转身从架上取下南越地图卷轴。绢面铺展时发出细微摩擦声,他将其与战报并列,手指沿灵渠南段缓缓滑动,直至象郡边界。此处山岭交错,水网密布,秦军主力北来,惯于平原列阵,一旦深入溪谷,车骑难行,辎重易伏。

他取出炭笔,在地图上圈出三处可能设伏的隘口。其中一处名为“雾口”的山谷,宽度不足两丈,两侧石壁陡立,若以滚木礌石封锁,千人亦难突破。而据他所知,此地原不在作战预案之中。

这意味着前线指挥出现了误判,或是情报严重缺失。

他闭目回想数日前调兵之因。当时朝中纷争未定,蒙恬执掌北疆,势力盘根错节。他借南越叛乱之机,命冯劫领长城军团南下,表面为平乱,实则分其兵权。此举确使咸阳政局趋于平衡,却忽略了岭南战事的特殊性——此地非中原,部族散居,不立城郭,胜败不在一役,而在能否断其联络、夺其民心。

如今战事受阻,不仅军事被动,更将动摇新政推行的基础。眼下他在关中试行粮政改革,依赖南方稻米转运以稳市价。若南越久战不下,漕运延误,粮价必涨,民心动荡,那些蛰伏的六国旧臣便会趁机煽动。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竹简批注栏。提笔写下:“兵势滞于形,政令困于路。非将劣,乃势逆也。”

随即又添一句:“冯劫可用威,不可任谋。其所见者,城池也;吾所虑者,全局也。”

话音未落,他自己便停了笔。这不是简单的将领失策,而是整个军事调度体系的反应迟钝。影密卫未能提前探明地形,兵曹未呈过往南越驻军记录,就连少府的粮运台账也迟迟未递。多方协作失灵,说明中枢对边军的控制力正在弱化。

他起身踱步,脚步在案前来回三次,忽然停住。从书匣底层抽出一份旧档——三年前的《岭南风土志》,乃是始皇巡狩时命人编纂。翻至“俚人”条目,记载:“依山结寨,善毒矢,夜行如兽,不纳王化。”

再对照战报中“死伤八百”却无俘获之语,极可能是秦军强攻山寨时遭伏击,对方以游击之术耗其锐气,待粮尽自退。

如此看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他重新落座,取出随身浑天仪,置于案侧。仪器静止后,重心偏向东南。他凝视片刻,将这一现象记入思维导图竹简:“北军南征,补给线拉长,资源投入产出比下降。每增一里运距,损耗增三成。现战线推至象郡,实际有效兵力不足出发时六成。”

这意味着,即便秦军兵力占优,真正在前线作战的力量已处于劣势。

他开始思考可用之人。韩谈虽忠,但长于监察而非统军;冯去疾老谋深算,却过于保守,未必愿担南征之责;至于赵高……此人绝不能握军权一日。

唯有章邯。

此人出身周室,却甘为秦臣,既有实战经验,又懂后勤调度。更重要的是,他曾在颍川主持赈灾,知晓如何与地方势力周旋。若由他督南越战事,或可扭转僵局。

但他不能直接下令。章邯目前仅为少府令,掌财政器物,无统兵之名。若骤然委以重任,必引群臣质疑,反遭政敌围攻。必须先制造局势,使其出兵成为唯一选择。

他提笔拟了一份奏议草稿,题为《查南越转运稽迟事》,表面上问责粮道中断,实则暗示前线指挥不当。只需将此奏交由御史台抄录,朝中必起议论。届时他再召集群臣议事,便可顺势提出派遣重臣赴前线督运——名义上是理顺后勤,实则掌握兵权调度。

正书写间,窗外传来更鼓声。三响过后,万籁俱寂。

他放下笔,伸手抚过地图上的象郡位置。指尖停留许久,仿佛能感受到那片土地的湿热瘴气,以及藏于密林中的敌影。

此刻他已不再仅仅是一个推动改革的君主,而是必须亲自介入战局的决策者。过去他依靠制度设计间接控局,如今危机迫近,再精密的规则也无法替代临机决断。

他将写好的奏议收入袖中,又从匣底取出一块未刻字的竹片,用炭笔写下三个名字:冯劫、章邯、韩谈。随后划去前两个,最后一个名字旁画了一道短横——不是确认,而是标记。

下一步,是让这个人进入战场,而不是被推上战场。

他重新看向地图,发现一条被忽略的细节:灵渠末端有一支分流,通往漓水上游,当地称“藤江”。若能打通此路,或可绕开雾口山谷,直逼敌寨侧翼。

但这需要熟悉水道的人带路,而宫中并无此类专才。

他想起云姜曾提过一位老匠人,精通南方舟楫之术,现羁押于骊山劳役营。若将其调出,配合墨家机关术改良船只,或可开辟新运道。

念头一起,他又压了下去。此时牵动任何人事调动,都会引起赵高等人的警觉。尤其涉及墨家关联者,更需谨慎。

他只能等待时机。

烛火跳了一下,映得他半边脸隐在暗处。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地图上那条细如发丝的分流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案头堆叠的竹简越来越多。有战报摘录,有地理考据,有粮运推算,还有他对章邯过往战绩的回顾。他逐一核对数据,修正误差,力求每一个判断都有据可依。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决定于某一次冲锋,而在于谁能更快看清全局,并做出最冷酷的取舍。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现在,只需要一个开口的契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浓重,宫墙之外,咸阳城早已沉睡。但在他心中,一场无声的调查正在展开。

他回到案前,提起朱笔,在奏议标题下方加了一个小字:“急”。

这个字不显眼,却会让御史台不敢拖延,确保明日清晨便能呈入内阁。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地图之上,目光落在象郡深处。

那里还没有名字的山谷里,或许正有人点燃篝火,等待下一个黎明。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压住了图纸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