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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在来的路上问过孙大娘了,一整张熊皮大概是4平米左右,大约可以做20双熊皮棉鞋。”

“一张狼皮大概1.6平米,大约可以做8双棉鞋。”

“一张猞猁皮大概是1.2平方米,大约可以做6双棉鞋。

“一张兔子皮大概0.8平,大约可以做4双兔毛棉鞋。”

薛会计出于职业习惯,一边听一边在记录各种皮毛的尺寸。

“我建议,把狼皮做的鞋,一次性销售给供销社。

只做季节定制款,也就是谁想买,先付定金,然后再提货。

这样尺码合适,不会出现库存积压,且我们按照最大数量接单,卖完即止。”

定制款这个概念,说起来像个新名词,但在这个年代其实非常普遍。

就像苏雪莹刚来时,冷云浣带她去成衣店做衣服,其实就是一种私人订制。

量体裁衣嘛!

所以村长几人理解起来并不费力。

“这里就让供销社定价,他们给我们什么价,然后卖什么价,中间就是他们供销社赚的。”

几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猞猁皮,比较罕见,咱们做出8双鞋来,刚好拿去送给领导们,再有个十多天就是春节了,多少也得走动走动。”

“还得是冷知青想的周到,我们往年哪也不去,毕竟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有闲钱送礼呀!”

马书记说着一脸惆怅,

“不过今年可就不同了,冷知青来了三个多月,咱们大郭家屯可算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是该走动走动。”

薛会计对数字比较敏感,

“冷知青,还有熊皮做的那20双呢?”

冷云浣点点头,

“我正要说,熊皮做的二十双鞋,咱们做奖励用,比如今年大家公认的种地最好的人,改变最大的人,积极响应号召的人,还有灾后重建做出突出贡献的人……”

“我们都给予奖励,但不能超过10人,我们要先给个甜头,然后把这种传统保持下去,这样大家才能时时刻刻干劲十足。”

王富贵听了冷云浣的话,眼前一亮。

“对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都是因为受到鼓励,而从此发奋图强的。”

“这办法好啊!”

“那剩下的十双熊皮鞋,留着明年做奖励吗?”

冷云浣摇摇头,

“不留,剩下的十双作为机动产品,临时需要走个人情啥的,总能派上用场,既能帮村里做宣传,又拿得出手。”

“比如去供销社谈兔皮鞋的采购,就可以送一双给采购主任,就算有人问起,也是留个样本,没什么错处。”

仨老头点头如捣蒜。

“那咱们下午就出发,去供销社。”

冷云浣点点头,顺便劳烦几位打听下要送礼的几位,都穿几码的鞋子。

事儿定下来了,大家就去各忙各的了。

孙大娘负责把各种毛皮的鞋都做一双出来,好让冷云浣带上去谈采购。

薛会计负责核算材料和人工成本。

马书记往砖窑去了,王富贵去了隔壁肇源农场……

冷云浣回到知青点,林彩凤已经起来了,不过就是看走路头重脚轻,高抬腿,轻落足,像是在演杂技。

见到冷云浣立马拉住她,

“我跟你说下次可别用汽水兑白酒了,太上头。”

冷云浣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明明是她自己太菜,酒量惊人的差,还怪起气泡酒来了,才3度!!

听说冷云浣下午要进城,林彩凤也很想去,可是她的脑袋瓜子不允许。

最后还是跟身体妥协,自己回屋补觉醒酒去了。

孙大娘是个厉害的,只要是她见过的人,就能估算出尺码来。

再加上家里还有女儿帮忙,还没到中午,七双鞋就做好了。

吃过午饭,冷云浣骑着自行车跟村长一起出发了。

第一站去的就近的肇源农场,负责人姓姜,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主要是王富贵跟他攀谈,谈话的主旨就是各种感谢,各种感恩,各种恭维,最后送出村民手工缝制的猞猁毛棉鞋。

“请姜场长务必收下,这不是我个人送的,主要是村民们对您照顾我们村生产建设的一点心意。”

姜场长还想推脱,王富贵放出杀手锏,

“当然了,也不怕姜场长笑话,我们也没别的拿的出手的东西,你别嫌弃,另外我们给市公安局的陈队长,公社的郑主任都送的一样的棉鞋。”

这话就说的又漂亮,又有分寸了,姜场长听了,也没再推脱。

两人在肇源农场换的拖拉机,一起前往县城。

先去的公社,见到郑主任还是老三样,哭穷,摆事实讲道理,争取政策倾斜。

不过这次在老三样前加了送礼环节,多少让郑主任心里没那么堵得慌。

介绍信也开得挺痛快。

结果两人才从郑主任办公室出来,迎面就遇上了哈市电力公司的人。

冷云浣原本是不认识的,但听到王富贵无意中叹气摇头,说了句:

“也不知道哪个村儿,这是要通电了,咱们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喽。”

冷云浣灵机一动,拉住王富贵,掉头又回去了。

等两人走到门口,就听电力公司的人抱怨,

“郑主任,我们人都来了,年中时候也是说好的谢家屯要通电,我们电线杆也架了,线路也铺设好了,他们突然说不要了?”

“这事儿可不是这么干的,那我们前面付出的那么多怎么算啊?”

“你看看兄弟们也得过年啊!”

郑主任赶忙给几人倒水,又是拍肩膀又是搬椅子,又是劝的,

“兄弟,不是我们不做人,实在是这雪灾来得太突然了,谢家屯是这次受灾最重的村屯。”

“你别说架电线了,他们村死了29个,原来说好的,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郑主任也两头为难。

冷云浣看了一眼王富贵,王富贵立刻心领神会。

迈步走了进去。

“我们村离谢家屯不远,我们村这次雪灾没死人,我们村今年申请了四个集体项目,草药,兔子养殖,酱菜,兔毛棉鞋。”

“我们村今年有点小钱,不知道能不能改成给我们村装电线?”

郑主任和几个电力局的工作人员都把目光转向王富贵。

老头他笑的傻憨憨的,但熟悉王富贵的郑主任感觉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