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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生无可恋地将自己紧紧蜷缩在座椅的角落,每一次车轮碾过路面的颠簸,都化作一股清晰的震荡,从尾椎顺着脊椎,最后直冲他的头顶。

从三个小时前他们坐上这辆车开始,炭治郎就感觉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一直隔着他的肚皮死死攥着他的胃袋,还跟随着车辆颠簸的频率在他的身体里面蛮横地来回搅动。那种无以言复的酸涩感不断上涌,直逼他的喉头。

对此,炭治郎能做的只有硬撑,还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个细微的呻吟都被他强行锁在齿缝间。

“忍小姐……”他几乎是用气音在发声,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我们……为什么非得坐汽车不可……唔——!”

又一阵剧烈的反胃感袭来,他立刻噤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连下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坐在他身旁的香奈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眼眸里罕见地漾开慌乱,但无奈于车厢这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她的行动,根本无法像往常那样借助抛接硬币来得出答案,这让她显得有些无措。

纤细的手指不断重复着抬起,又迟疑地落下,然后就是不安地交握在膝上,视线紧紧追随着炭治郎的每一个痛苦表情,却根本不知该如何施以援手。

坐在前排的蝴蝶忍回过头,为炭治郎递来一方干净的手帕和一个装着清水的竹筒,语气中带着几分未曾预料到的歉然,

“真是失策,炭治郎君,抱歉呐。我完全没考虑到,你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晕车反应。”

“我不是晕车,我只是……对汽油的味道……很不习惯……唔——!”

其实不只是汽油的气味。

确切说,让炭治郎落得这番境地的,还有车厢里那股生皮革的味道,以及蝴蝶忍和香奈乎师徒二人身上带有的紫藤花香。说实在的,三者融合在一起的结果,一言难尽……

这属实是让嗅觉灵敏的炭治郎特别遭罪,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见到自己的父母,以及其他的弟弟妹妹了……

“炭治郎君,实在不行你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虽然很快就要到了。”

“忍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实在是睡不着,我还是多看看窗外吧……”炭治郎认命了,妥协般地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自己左侧的窗户,试图用窗外的景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窗外只有正在飞速倒退的土地和树林——它们正在以一种令炭治郎更加无法适应的速度向后奔去。

又因为这些单调且不断重复的景色,炭治郎腹中的不适感根本没有得到多大的缓解,也就只能继续强忍下去……

突然,他们所乘坐的汽车一个急刹车。

炭治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倾倒,喉间的秽物有些压制不住,还不待车辆稳定下来,他就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冲出去,跪在一旁的田埂上吐了起来。

司机看着炭治郎这副模样,脸上的歉意只多不少,只好赶紧解释道:“真的很抱歉,是刚才前面的车突然停住了,小朋友你没事吧?要不车钱我就不要了吧,本来也只是顺路才捎带上你们的……”

还在呕吐的炭治郎虚弱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至于紧随其一同下车的香奈乎也是在经过投掷硬币后,选择递上手帕让他擦拭。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炭治郎重新跪坐在地上,那张脸苍白得像是被水浸透的草纸,仿佛所有的生气都已经伴随着刚才呕吐物离开了他的身体,完全就是一副被榨干的模样。

他勉强用清水漱了漱口,冰凉的水流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谢谢了……香奈乎。”

炭治郎声音沙哑地道谢,试图挤出一个让对方安心的笑容,却只是让他那苍白的脸色更显脆弱。

蝴蝶忍也下车走了过来,蹲下身,仔细查看了炭治郎的状况,确认他只是脱力并无大碍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的目光随即投向道路前方,在她们所乘坐的这辆车前面,停滞人和车已经构成一条疲惫的长蛇。引擎的怠速声、人们不耐烦的抱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焦躁的低鸣。

“是堵住了吗?”蝴蝶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点凝重。

炭治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他们车停下的地方正处于一个缓坡,视野相对开阔。前方的车队一共也没几辆车,这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远处那座还算巍峨的城门。

与炭治郎见识过繁华开放的东京城不同,这极乐町的城门处气氛森严,设置了路障,数名穿着笔挺黑色制服的警务人员把守着,对每一辆试图进入的车辆、每一位行人都进行着严格的盘查。

他眯起眼睛,努力集中呕吐后有些涣散的目光,虽然看不清那些警务人员脸上的表情,但却能看到他们不时地伸出手,拦住想要进城的人。

【凭证】

隔着一段距离,他只能从那些警务人员嘛模糊不清的话语中,依稀间可以听清楚这个词语。

同时他看到在他们前面的,有一个推着独轮车、装着蔬菜的老农赔着笑脸,递上一些钱币,却被警务人员粗暴地推开。

还有一个穿着体面些的商人模样的人,似乎试图争辩什么,同样拿出了一叠纸,但警务人员只是随意翻看了两眼,便不耐烦地挥手将他驱赶。

“忍小姐,进城好像需要【凭证】……我们有吗?好像没有那个就进不去的样子。”

面对炭治郎的目光,蝴蝶忍也是回了他一句令其失望的回答:没有。

而香奈乎不知何时又拿出了那枚熟悉的硬币,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似乎在寻求指引,但眼下这复杂的局面,显然不是一枚硬币能轻易给出答案的。

“司机大叔……”

“别问我,问就是我也没有。我上一次来极乐町还是差不多十六年前了,那会可不需要什么凭证。”

闻言,炭治郎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千辛万苦(其实主要是他千辛万苦)来到了极乐町,却连城门都进不去?

炭治郎强迫自己忽略身体残余的恶心感,更加专注地观察着城门处的动静,试图寻找一丝可乘之机。

但那些警务人员的检查都非常严格,几乎滴水不漏。那些被拦下的人有的直接悻悻离去,有的则聚集在城门的一侧,怨声载道,却无人敢真正挑战权威。

就在很快就要轮到他们,可炭治郎却依旧感到一筹莫展,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冒险尝试其他方法时——

“哇啊啊啊——!野猪!有野猪冲过来啦!”

“保护车辆和人群,小心别被伤到了!”

道路后方,就在靠近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惊恐的尖叫和骚乱!

场面瞬间炸开了锅!受惊的人们哭喊着四散奔逃,车夫们慌忙控制躁动的牲口,汽车的喇叭声被淹没在更大的混乱声中。原本的队伍,此刻更是乱作一团。

只见一道覆盖着粗硬鬃毛、顶着野猪头套的身影,正以一种狂野无比的姿态,从道边田埂中猛地冲了出来!

他口中不断发出类似是“猪突猛进”的震耳欲聋的咆哮,不管不顾地朝着堵塞的车队和城门处排队的人群直冲过去!

“靠!这小子怎么又来了,今天都第几回了,是搁山上捡着菌子吃了吗?这么疯,以往从来没有这么频繁过……”原本来到炭治郎他们车前,准备索要入城凭证的警务人员在发现了这只“野猪”后也不禁吐槽道。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知道这个所谓的“野猪”不过是人假扮的,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故意戏耍这些警务人员一样。

而且不光是炭治郎他们车前的这名警务人员,还有原本城门处严阵以待的其他人,他们的注意力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野兽袭击”事件完全吸引了过去。他们大声呼喝着,有的抽出警棍,有的甚至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配枪,纷纷朝着骚乱的中心涌去,试图拦截和制服那头横冲直撞的“野猪”。

“混蛋,快!从侧面抓住他!”

“小心!他往那边跑了!”

趁着这极度的混乱,炭治郎他们这辆车的司机,以及其他一些靠近城门、反应机敏的车夫,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抖缰绳或踩下油门,驾着车辆,偷摸地驶入了那已经无人看守的城门。

而就在车辆冲入城门后,炭治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从车窗探出头望去。

城门外那混乱的中心,那头“野猪”正展现出惊人的灵活与力量,在人群和车马间左冲右突,将几名试图包围它的警务人员耍得团团转,显得狼狈不堪。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稍轻的警务人员,似乎格外卖力地想要冲在最前面制服它,嘴里还喊着:“让我来!以前我没少抓这小子……”

他的话音未落,那“野猪”仿佛认准了他似的,一个极其刁钻的猛冲,不仅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扑抱,还用头套的侧面狠狠撞了他的腰眼一下,将他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嘴啃泥。

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留着胡子的同僚见状,非但没有立刻帮忙,反而指着他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地调侃道:“喂!佐藤!你这不行啊!不都说他是你爷爷以前在山上捡到的那个‘小山猪’吗?怎么今天却抓不住了?”

被称为佐藤的年轻警务员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只能反驳道:“我爷爷都走了快有十年了,就算他真的是猪,十年时间都够长多大了?你行你上啊!”

说完,他继续更加气急败坏地、毫无章法地追着那“野猪”跑,引得其他同僚也发出一阵哄笑。

……

关卡处的混乱仍在继续,“野猪”那一身用枯叶造的的猪皮已经被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顶着野猪头套的狂野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炭治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的只是巧合般的玩闹吗?

“别看了,炭治郎君。”蝴蝶忍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浅笑,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极乐町内部的景象——繁华的街道,拥堵的人群以及较远处的那座,充满宗教特征的殿宇。

……

在察觉到炭治郎他们所乘坐的那辆车已经入城了以后,那“野猪”也立马停止了和众警务人员的缠斗,一个滑铲就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圈。

“哇嘎嘎嘎,你们这群小喽喽,永远都别想抓到身为山中大王的伊之助大人!本大王累了,就不和你们玩了,我要回去享用大姐头准备的天妇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