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突然推开，时明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是匆忙赶回，呼吸都还没喘匀。
秦也在他进门的瞬间就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立刻降临。
时明玺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穿了一身柔软的小鸡黄休闲服，颜色鲜嫩，更衬得她缩在那里的样子可怜又无助，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瑟瑟发抖的雏鸟。
他胸腔里憋闷了几个小时，在飞机上反复灼烧的怒火，在她这副模样面前，竟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嗤啦一声，熄了大半，只余下带着湿意的闷烟。
他叹了口气，关上门，步伐放缓，走向她。
秦也感受到他的靠近，心脏跳得更快了。
她鼓足勇气，抬起眼，怯生生地望向已经走到近前的他。
就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刹那，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积蓄了整晚的恐惧、委屈、后怕，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直地往下掉。
她不是想用眼泪博取同情，只是情绪在这一刻无法控制。
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得这么凶。
只是在泪眼模糊中，看着时明玺那张熟悉又此刻显得格外严肃的脸。
如果今天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他就陪在身边，她是不是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她肚子里有的，是时先生的孩子啊……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想要他抱。
这个动作，彻底让时明玺生不起气来。
他俯身，单膝半跪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将这个哭得发抖的人整个拥进怀里。
落入熟悉的的怀抱，她埋在他颈窝，所有的辩解和借口都在这个拥抱里化为乌有。
她能慢慢理清自己混乱的感情，知道自己的害怕和顾虑并非全无道理。
但是都经不起见面。
时明玺的手臂依旧环着她，他的声音响在她耳畔，“秦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们在一起三年。这是第一个孩子，我们的。”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秦也在他怀里摇头，泪水蹭在他昂贵的衬衫上。她想说话，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死了。
不管是为了事业，为了拍戏，还是因为自己年纪小，她都觉得站不住脚。
见她只是哭，不说话，时明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稍稍退开一些，捧起她的脸，迫使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失望、不解，还有一种被她的沉默彻底伤到的痕迹。
“你一直说爱我。秦也，你告诉我，你拿什么爱我了？”
他不等她回答，或许也预料到她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便自己说了下去。
“爱是什么？爱是把自己重要的东西拿出来，给对方。”
“我爱你，所以我拿出我最缺的时间陪你，哪怕推掉工作，哪怕承担损失。”
“我爱你，所以我明明会吃醋，只要你喜欢，我还是放你去和别的男人拍戏，给你找最好的团队。”
“我爱你，所以时家多少人明里暗里想碰你，我都给你挡回去，解决他们带来的麻烦，只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每说一句，秦也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衡量过“爱”。
“你呢？”
“秦也，你除了这张嘴，除了说那些好听的话，你拿什么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