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老夫子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屏幕还停留在金手指的界面，那条关于张明持股动向的提醒没有消失，反而跳出了新的补充信息：【关联账户新增两笔转账】【金额合计一百三十七万】【收款方为陈家企业前中层员工】
他盯着那串数字，眉头没皱，也没说话，只是点开模拟系统，重新输入参数。
大番薯站在他旁边，呼吸有点重。刚才在会议室里憋着的一股气，到现在才敢喘出来。他看着老夫子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忍不住问：“又出啥事了？”
“比开会骂人严重。”老夫子把手机转了个方向，画面推到大番薯眼前，“有人不想等董事会投票，打算直接买下公司。”
大番薯凑近看，眼睛瞪圆：“这……这不是股票吗？还能这么玩？”
“能。”老夫子收起手机，“而且他已经玩了快两个月。现在手里捏着5.3%，再拿5%，就能压过你名下的股份，成为最大股东。”
“那我怎么办？去街上喊人卖给我？”
“不用上街。”老夫子转身朝走廊另一头走，“先去你办公室，关门说话。”
大番薯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老夫子顺手把门反锁，又绕到窗边拉上窗帘。这个动作让大番薯愣了一下：“至于吗？咱们又没干坏事。”
“他都开始绕监控停车了，你觉得这事能摆在台面上谈？”老夫子坐到沙发上，打开投影功能，一张股权结构图投在墙上。
红线代表张明，正从右下角缓慢爬升，穿过零散的小绿点，直逼中心位置。
“你看懂了吗？”老夫子问。
“看懂了。”大番薯点头，“他在抢地盘。”
“对。而且他挑的都是没人注意的角落下手——退休的老会计、离职的行政主管、当年拿原始股但早就不关心公司的老员工。这些人一股不多，加起来可就吓人了。”
大番薯挠头：“那咱们也去找他们买？”
“你不笨。”老夫子笑了，“但得快。他已经动手，我们要是慢慢开会讨论，明天他就成董事长了。”
“可我没钱啊，股份也不是说买就买的。”
“钱不是问题。”老夫子调出另一个页面，“金手指扫了最近三个月的交易记录，筛出七个目标。持股都在0.7%以下，交易频率低，没人盯。其中三个最近有资金压力，一个儿子要出国留学，一个老婆住院，一个被税务局查账。”
“这也知道？”
“系统分析出来的。”老夫子说得平淡，“关键是，他们愿意低价出手，只要有人接。”
大番薯咽了口唾沫：“那……咱们去买？”
“不是‘咱们’。”老夫子摇头，“是你不能出面。你是法人代表，一举一动都会上报。但我们其他人可以。”
“谁？”
“我，还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老夫子说着，打开通讯录，“用私人账户分批操作，一笔不大，不会惊动市场。等他反应过来，路已经被我们占了。”
大番薯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合规吗？会不会被抓？”
“合法买卖，申报缴税，哪条违规？”老夫子看着他，“倒是他，通过空壳公司中转资金，刻意避开审计路径，这条才危险。”
“可他好歹是副总……”
“副总也是人。”老夫子打断，“想当老板可以，但别偷偷摸摸挖墙脚。既然他不讲规矩，我们就用规矩把他卡死。”
大番薯没再说话。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翻出一本红色小本子，翻开看了看，又合上。
“这是我当年创业时记的股东名单。”他说，“有些名字我都快忘了。”
“正好。”老夫子起身走过去，“你负责联系老员工，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回股。我这边启动收购程序，先拿下那三个急用钱的。”
“万一他们不卖呢？”
“那就出价高一点。”老夫子笑，“人总要吃饭。关键是谁给饭碗。”
大番薯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夫子哥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吵，不急，话也不多，但每句都踩在点上，像一把尺子量过似的。
“你早就防着他了？”他问。
“没那么神。”老夫子摇头，“但我见过这种人。嘴上说为公司好，背地里算的是自己能拿多少。他今天能在停车场躲摄像头，明天就能改财务报表。”
大番薯点点头，终于下定决心：“你说咋办，我就配合。”
“第一，别对外提这事。”老夫子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所有联络用新号码，别用微信原账号。第三，见到他，照常打招呼，别露风声。”
“装不知道？”
“装傻最安全。”老夫子拍他肩膀，“你越糊涂，他越敢继续收。等他把钱都压进去，才发现路被堵死了，那时候才好玩。”
大番薯咧嘴笑了下，又马上收住：“可万一他发现我们在收呢？”
“那就比谁手快。”老夫子打开手机，调出实时监测图，“他现在每天盯七个账户，我们盯他的同时，也在布自己的局。他收一个，我们收两个。他慢一步，就输到底。”
他指着图上一条正在延伸的蓝线：“这是我们的潜在持股路径。如果顺利，七天内能反超他当前进度。”
大番薯盯着那条线，看了很久，忽然说：“其实我不想当老板，真的。我就想让大家按时下班，食堂饭菜别凉，新人来了有人带……”
“这些才是真管理。”老夫子点头，“但他不懂。他只知道头衔和签字权。”
“可他为啥非要抢？”大番薯不解，“工资也不低，分红也拿，干嘛非要把我弄下去？”
“因为你不听他的话。”老夫子说，“你在上面坐着，他就什么都不是。哪怕你不管事，他也得仰着头。所以他必须把你拉下来，自己坐上去，才能安心。”
大番薯沉默了。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亮起灯火。远处证券大厦的LEd屏一闪一闪，像是在倒计时。
老夫子走到窗前，掏出手机，再次打开金手指的监控模块。画面刷新，三条新账户已被标记为优先关注对象。
【目标锁定完成】
【交易触发条件设定完毕】
【自动预警已开启】
他把手机递给大番薯：“明天开盘前，我们要盯紧这三只账户。”
大番薯接过手机，手指有点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
“要是他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让他发现。”老夫子看着窗外，“然后看他敢不敢继续买。敢买，我们就敢接。他砸多少钱进来，我们就吞多少。反正——”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点。
“我们有金手指，他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