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刚才那个未知号码的来电，问的是技术部互助基金是谁提的。他没回答，直接挂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打开电脑，调出日程表。今天上午十点，要去天能新能源总部谈合作。这是公司第一次和行业龙头正面接触，对方派来的代表是赵总，业内出了名难缠。老夫子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写下三个字：先发制人。
门被推开时，陈小姐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她穿了件浅灰色西装外套，头发扎得一丝不苟，进门就说：“材料我都整理好了，对方近三年的财报、专利布局、市场占有率，还有他们最近一次发布会的视频分析。”
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抽出一份递过来：“你看这里，他们去年投了八个研发项目，七个都没落地。内部传言，董事会已经开始质疑他们的技术路线。”
老夫子接过文件快速翻了几页，眉头微动。正要说话，秦先生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U盘。
“刚拿到的消息。”他说，“他们最新的电池寿命测试，连续三次失败。第三次炸了两块样品，整个实验室停了两天。研发主管被训话，团队换了两拨人。”
老夫子接过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跳出几份加密文档。他一条条看过去，嘴角慢慢扬起来。
“他们嘴上说要技术共享，其实自己卡在瓶颈上了。”他说，“这种时候找我们谈合作，不是来占便宜的，是来救命的。”
陈小姐站在旁边点头：“但他们体量大，谈判经验足，习惯压着别人谈。你要是露一点软，他们立马就能踩上来。”
“那就别让他们看出软。”老夫子关掉文档，拔下U盘收进口袋，“我们不是去求合作的，是去给他们送解决方案的。”
他走回座位，打开金手指系统界面。输入对方企业数据、高管履历、近期舆情、研发困境，点击启动。
屏幕上很快跳出三种谈判路径模拟结果。
第一种，直接提技术共享。系统提示成功率41%，理由是对方会怀疑动机，容易引发防备。
第二种，一上来就要高分成。破裂率67%，对方可能当场走人。
第三种，先提合理分成比例55%，再亮出电池寿命提升50%的技术亮点，最后抛出共享构想。成功率89%。
老夫子盯着第三条看了五秒，点了确认。
他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
第一步，开场提分成，姿态平等；
第二步，中段亮底牌，打破对方傲慢；
第三步，收尾让步，暗示条件可谈，诱对方尽快落子。
写完合上本子，他抬头问陈小姐：“合同初稿签了吗？”
“签了。”她说，“法务昨晚通宵改完，早上八点发我邮箱。技术白皮书、公司资质、专利清单也都齐了。”
“人呢？”他问，“谁跟我去？”
“就我们三个。”秦先生说，“我负责后勤支持，随时联系法务远程响应。陈小姐带资料，你主谈。”
老夫子点头，站起身整理领带。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挺精神，就是眼袋有点重。昨夜睡得不好，脑子里一直转着王总的影子。那通电话虽然短，但他知道，对方不会只问一句就收手。
他拿起公文包，检查了一遍内容：合同、白皮书、U盘、笔记本、笔。一样不少。
“走吧。”他说。
三人一起出门，电梯下行。楼层数字跳动的声音很轻，没人说话。陈小姐低头看手机，秦先生在发消息，老夫子靠在角落，闭眼回想了一遍策略。
金手指突然弹出提示：
【谈判胜算预估：78%，关键变量：对方对技术瓶颈的焦虑程度】
他睁开眼，看到电梯里自己的倒影。眼神比刚才更稳了。
车停在楼下，司机已经等在门口。老夫子拉开后座车门，刚要上车，手机响了。
是大番薯打来的。
他接通，那边声音特别大：“哥！我听说你要去谈大生意？是不是以后咱们公司能造电动车了？”
“还没开始谈。”老夫子说，“你怎么知道的？”
“办公室都传遍了！”大番薯嚷嚷，“小李说你要跟行业老大掰手腕，还说你昨晚制定了三大战术！是不是真的？”
“哪三大战术？”
“第一，先礼后兵；第二，出其不意；第三，反守为攻！”大番薯说得头头是道，“我一听就觉得靠谱！要不要我也去给你助威？我可以举牌子，写‘老夫子必胜’！”
“不用。”老夫子笑了，“你待着就行。”
“那我能干点啥？”大番薯认真问，“要不我煮点绿豆汤送去？上次我妈发烧我就靠这招好的，补气又提神！”
“你真当谈判是养生局？”老夫子摇头，“回去吧，有事我叫你。”
挂了电话，他坐进车里。秦先生在副驾回头问：“大番薯又咋了？”
“想送绿豆汤。”老夫子说。
秦先生愣了两秒，笑出声：“他还真当自己是后勤主力。”
车子启动，窗外景色往后退。老夫子靠在座椅上，打开手机再次确认时间：九点十七分。距离谈判开始还有四十三分钟。
陈小姐在后排翻资料，忽然说：“对了，赵总有个习惯，喜欢在开场前三分钟才到。说是让对方多等一会儿，能掌握主动权。”
“那就让他等。”老夫子说，“我们提前十分钟到，坐下不动，等他进来。”
“万一他故意迟到呢？”
“那就等。”老夫子看着前方，“等到中午也等。他越想压我们，就越得让他知道，我们不怕耗。”
秦先生回头看他一眼：“你这心态，跟昨天开会时不一样了。”
“昨天是守。”老夫子说，“今天是攻。”
车驶入天能新能源园区，大门自动开启。道路两侧绿植整齐，办公楼外观简洁大气，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车子停在主楼前，保安上前核对身份。
老夫子下车，整了整西装，拎起公文包。
前台在大厅右侧，穿着制服的接待员正在打电话。他走过去，掏出证件：“我是老夫子，预约了十点的会议。”
接待员点头，挂掉电话：“请稍等，我通知一下赵总。”
老夫子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大厅。墙上挂着企业标语：“引领未来能源”。左边是产品展示区，几款电池模型摆在透明柜子里。右边是电梯间，指示灯显示有人下来。
陈小姐低声说：“他们来了。”
电梯门开，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拿着平板。他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径直走向前台。
“赵总。”接待员站起来，“您的客人到了。”
赵总这才抬眼，视线在老夫子脸上停了两秒，淡淡地说：“你们来得挺早。”
“怕迟到。”老夫子说，“所以早点来。”
赵总没接话，转身朝会议室方向走：“那就走吧，趁时间还够。”
老夫子没动。
赵总走出两步，发现没人跟上，回头。
“我们不着急。”老夫子说，“您先请。”
赵总眯了下眼，嘴角扯了一下，重新迈步。
三人跟在后面，穿过走廊。秦先生小声说：“他本来想让我们等的。”
“现在变成他在赶。”老夫子低声回应，“节奏变了。”
会议室在走廊尽头，门开着。长桌两侧摆好椅子，投影仪已经架好。赵总坐在主位，把平板放在桌上。
老夫子走进去，没有立刻坐下。他环视一圈，走到对面的位置，放下公文包，拉开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陈小姐把资料袋放在桌上，秦先生打开笔记本电脑。老夫子抬头，看向赵总。
“开始吧。”他说。
赵总手指敲了两下桌面：“你们准备怎么谈？”
老夫子翻开笔记本，露出第一页写着“三步走”的纸张。
他还没开口，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金手指新消息弹出：
【检测到对方设备存在异常信号频段，疑似录音装置未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