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转身，朝他们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夫子立刻低头拧水瓶盖，动作自然得像只是口渴了。大番薯心跳差点停住，脚往后缩了一寸，却被老夫子用眼神钉在原地。
三秒。就三秒。
那人收回视线，抬手招了网约车。车灯闪了两下，车门打开，他钻了进去。
老夫子这才松手，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屏幕早就黑了。他点开金手指系统，调出周边交通监控画面。车牌号自动识别——尾号728，和上一回一样。
“走。”他说。
“去哪？”大番薯还在发懵。
“你先绕到厂区后巷等我。别出声，别露头。”
“那你呢？”
“我去盯车。”老夫子已经迈步，“这人不会直接回家，他会找个地方交接东西。”
大番薯点头，转身就跑。三根头发被风吹得左右晃，像旗杆上挂的破布条。
老夫子贴着墙根往前走，眼睛盯着地图上的红点。车动了，往城东方向去。速度不快，也没绕路。他一边走一边输入指令，让系统预判终点。
十分钟后，结果跳出来——目标区域：阳光小学东门五百米内。
“果然是冲学校来的。”老夫子眯起眼。
他立刻拨通大番薯电话：“听着，你不用等我了。你现在就往学校西侧绿化带摸过去，找棵歪脖子树蹲下。看到穿工装的人进校门，立刻通知我。”
“那你要干嘛？”
“我去前面会会他。”
电话挂断。
老夫子加快脚步，抄近道穿过两条街，赶到学校东门时，网约车刚好停下。车门打开，那人下车，手里拎着个黑色工具箱。
但他没穿之前的夹克，而是换了一身灰绿色保洁服，帽子压得很低，口罩戴得严实。
老夫子站在保安亭旁边，假装看公告栏。眼角余光扫过去，发现这人身形、走路姿势，和之前那个蓝夹克男人一模一样。
他掏出手机，接入校园门禁系统。摄像头画面切进来，面部比对开始。
无匹配记录。
再调步态分析模块，数据对比完成——相似度98.6%。
“又是老赵那一套。”老夫子冷笑，“换个衣服就想混进来？”
他走到保安面前，大声问：“师傅，刚才那个清洁工是新来的吧？怎么没见过？”
保安抬头看了看，挠头：“好像是外包公司的……我没注意。”
“他有没有登记？”
“登记了，名字记不清了。”
老夫子心里有数了。这种临时工，门卫一般只扫一眼身份证就放行，根本不会核实真假。
他退后几步，给大番薯发消息：**人进了，穿保洁服，往教学楼方向走。你从西面包抄，我在后面跟。**
刚发完，那人忽然拐了个弯，没去教学楼，反而走向操场角落的器材室。
老夫子眉头一皱。
那里平时没人去，监控也少。要是让他进了屋子，再把设备藏起来，想找就难了。
他立刻启动金手指的轨迹预测功能。输入当前坐标、移动速度、校园地形图，系统瞬间生成三条逃逸路线。
最优拦截点：操场西北角，器材室门口的夹道。
“大番薯！”他按下语音通话，“你现在立刻到器材室后面等着！他马上过去！”
“我快到了！”
老夫子收起手机，从正面慢慢靠近。一边走一边提高嗓门：“哎！那位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那边不是清洁区！”
那人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老夫子站在十米外，手里举着手机，像是在拍照取证。
那人反应极快，扔掉工具箱，转身就跑。一个箭步跨过花坛，踩着草坪直奔教学楼群。
“跑了！”大番薯在耳机里喊。
“按计划堵他！”老夫子拔腿追上去。
那人确实熟悉地形，专挑偏僻小路，绕着办公楼和实验楼转圈。几次差点撞上学生，都硬生生刹住脚，贴墙躲开。
老夫子不急。他知道人在慌乱时总会选最短路径脱身，而系统已经算准了他的心理盲区。
果然，对方绕了一圈后，还是朝着器材室背后的死角去了。
大番薯早就埋伏在绿化带后面，趴在一丛冬青里，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冲进夹道，刚要拐弯，大番薯猛地扑出来，整个人撞在他腰上。
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那人挣扎要爬起，老夫子正好赶到，一脚踩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抓住衣领，把他脑袋按在地上。
“老实点！”
那人还想反抗，被老夫子膝盖顶住胸口，动弹不得。
大番薯喘着粗气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抓……抓到了？”
老夫子没说话，伸手扯下那人的帽子和假发。
一张油腻的脸露了出来，眉毛稀疏，左耳有个明显的缺口。
“是你。”老夫子盯着他，“上次夜市打架，你替老赵收保护费，被城管追得跳河那次。”
那人脸色变了：“你认错人了。”
“你还记得自己叫啥名字吗？”老夫子冷笑，“王二狗？李四炮？还是赵家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夫子拍拍他脸：“行，不说也行。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保安，顺便把这箱子打开看看，是不是藏着摄像机。”
那人终于慌了：“等等！”
“哦？”老夫子挑眉，“有话说了？”
“我不是来干坏事的……我是真保洁公司派来的……”
“那你报个公司名？”
“宏达……宏达服务……”
“巧了。”老夫子掏出手机，“宏达大厦，是不是你们老赵常待的地方？”
那人张嘴想辩，又闭上了。
大番薯凑过来：“他还拍过我闺女！那天雨里就是他！”
老夫子点点头：“不止拍孩子，还往家长车筐里塞纸条，吓唬人。你以为换了身衣服我们就认不出你了？”
“我……我只是拿钱办事……”那人声音低下去，“老赵说让我来看看情况，拍几张照片就行……”
“拍完交给谁？”
“有人接……就在附近……”
“在哪？”
“我不清楚……每次都是临时约地点……”
老夫子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知道暂时问不出更多。
他回头对大番薯说：“你在这看着他，我去把保安叫来。”
“那你小心点，别让他同伙偷袭。”
“不会。”老夫子站起身，“他一个人来的，没人接应。老赵不敢派太多人，怕暴露。”
他刚要走，那人突然开口：“你们别报警……我上有老下有小……”
“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大番薯瞪着他，“我闺女才多大你就盯着她？”
“我不是冲孩子去的……老赵说……说有人要查他账本……得防着点……”
老夫子脚步一顿：“查账本？谁要查？”
“不知道……他就让我盯着几个家长……特别是……特别是一个姓陈的……”
老夫子眼神一闪。
陈小姐？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远处传来铃声——放学时间到了。
一群孩子从教学楼涌出来，笑声喊声一片。
老夫子迅速蹲下，压低声音：“你现在说实话，还能少挨点罚。不然等警察来了，你这些活儿可都算进去。”
那人嘴唇哆嗦着，正要开口，突然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运动鞋的小男孩跑过夹道口，手里举着画纸大声喊：“爸爸！我画你啦！”
老夫子立刻把人往墙角拖了拖，顺手掏出一条毛巾塞进他嘴里。
“别出声。”他对大番薯使个眼色。
两人蹲在阴影里，等孩子跑远才松口气。
老夫子重新看向那人，却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害怕，而是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老夫子心头一紧。
下一秒，那人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大番薯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