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刚才在雪地里沾染的寒气。
谢承渊和林星瑶坐在软榻上，身上还披着带着湿气的斗篷。
谢承渊侧身，指尖轻轻抚上林星瑶被冻得通红、还未完全恢复温热的脸颊，眼中满是怜惜：“看你，脸都冻得红透了，像熟透的桃子。”
林星瑶抬眼看他，忍不住笑了，也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同样泛着红晕的鼻尖和耳垂。
“殿下还说呢！你自己不也是？鼻子、耳朵都红红的！”
她发现，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在冰雪的映衬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那抹冻出来的红晕反而让他褪去了几分疏离感，显得更加生动，甚至有些诱人。
谢承渊捉住她调皮的手指，握在掌心轻轻揉搓着。
“手还是这么凉。”
他的手指下滑，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下唇，眼神变得深邃。
“这里……也凉凉的。”
谢承渊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然后轻轻含住了她的下唇，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随即又松开，舌尖安抚般地舔过那细微的齿痕，声音沙哑。
“连这里都是凉的……需要……好好暖暖了……”
“唔……”
谢承渊的吻温柔而缠绵。
他的手掌原本规规矩矩地放在她的腰侧，但随着吻的深入，渐渐有些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开始不安分地在她后背游移，隔着厚厚的衣物，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和想要更进一步的意图。
林星瑶被他摸得有些意乱情迷，但残存的理智让她在换气的间隙，微微偏开头，气息不稳地小声提醒。
“别……殿下……在这里……不好……万一……万一被他看见……”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谢承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阴霾。
他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依旧交融。
“你就那么在乎他的感受？既然在这里束手束脚……那不如……随我回东宫？在那里，没人敢打扰我们。”
他试图将她带离这个充满谢承霄气息的地方。
林星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抗拒，轻轻摇头，
“不……不好吧……东宫……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你也知道的……”
她想起那位威严而刻薄的皇后，心里就有些发怵。
上次那一巴掌，她记忆犹新。
提到母后，谢承渊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和愧疚。
他叹了口气，将林星瑶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沉闷。
“是我不好……没能处理好你和母后的关系……让你受委屈了。”
他恨自己的身份带来的种种束缚，恨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全然安稳的港湾。
“不怪你……”
林星瑶靠在他怀里，小声说，“毕竟……她是皇后啊……”
两人沉默地相拥了一会儿，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情。
忽然，林星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谢承渊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困惑和探究，轻声问道。
“殿下……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什么问题？”
谢承渊低头看她，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她的发丝。
“就是……一年前，你救下我的时候……”
林星瑶斟酌着词句，“你当时……是不是就已经认出我了？认出我是……四年前的那个小宫女？”
谢承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林星瑶继续问道：“既然你认出了我，也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我，那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把我接到东宫去呢？反而……把我送来了靖王府？”
她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带着不解。
“如果你当时把我带在身边，我就不会和谢承霄有这么多瓜葛，现在也不会，不会这样左右为难，对你们两个都……”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
如果从一开始就待在谢承渊身边，或许她的心，就不会分给两个人，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境地。
这个问题，像一根尖锐的针，精准地刺入了谢承渊心中最痛、最后悔的那个角落。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和深刻的痛楚。
他垂下眼眸，避开了林星瑶的目光，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林星瑶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终于，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是啊……当时……为什么没那么做呢……”
他抬起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脸上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喃喃低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没把你带回东宫呢？”
如果当时带回去了，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二哥那颗冰封的心也不会因你而融化。
我们三个人，也不会陷入如今这痛苦的旋涡里，彼此折磨……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嘲。
“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瑶瑶，那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