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看着地上戏瘾十足的儿子,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他强忍着笑意,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
“……朕说过,要杀你了吗?”
白庚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壮结局里,闻言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台词:
“哈哈哈哈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嗯?”
他猛地反应过来,眨巴着泪眼看向他爹,“……啊?”
白穆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殿外招了招手。
两名侍卫拖着一具穿着萧羽官服的……无头尸体,走了进来,“噗通”一声扔在了白庚旁边。
白穆示意了一下,侍卫上前给白庚解开了绳索。
白庚一获得自由,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具尸体旁,一把将其紧紧抱住,然后……
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
“羽儿啊——!我的羽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捏——!!”
“我滴个乖乖来——!你这一走,可叫俺以后可咋活捏——!!”
“呜呜呜呜——!!”
情急之下,连他上辈子河南老家的方言都给嚎出来了!
那哭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感染力十足。
金銮殿上,不少感性的官员都被这深情打动,偷偷抹起了眼角。
暮雨柔过去抱住白庚,拍着他的后背:
“白庚,白庚!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白穆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他疲惫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明日早朝,再议如何处置梁王!都退下!”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告退,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大殿内,只剩下白穆、白威、暮雨柔,以及抱着“萧羽尸体”哭得撕心裂肺的白庚。
白庚还在那捶胸顿足,哭得投入无比,双手在那尸体上胡乱拍打着,诉说着“衷肠”……
突然!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动作也僵住了。
他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表情却变得极其古怪,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
他……他刚才好像摸到了一个……什么部位?
一个……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他媳妇萧羽身上的……结构?
他不信邪地,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一遍。
确认了!
“卧槽——!!!”
白庚像是被蝎子蜇了一样,猛地一把将那具“尸体”狠狠推了出去,自己连连后退,拼命地甩着手,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恶心,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玩意——!!!!这他妈……这他妈怎么是个男的——?!!”
“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龙椅上的白穆和旁边的白威,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雷鸣般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
白穆拍着龙椅的扶手,笑得直喘气:
“哈哈哈!让你小子天天觉得自己是咱家最聪明的一个!哈哈哈!过瘾!真过瘾!”
白威也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六弟!你这手感……还挺准啊!哈哈哈哈!”
暮雨柔一脸茫然,看着反应激烈的白庚和笑疯了的公公与大哥,不解地问:
“怎么了?白庚,你摸到什么了?”
白庚指着地上那具穿着萧羽衣服的男尸,又指了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穆和白威,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他他他!这他妈怎么是个男的?!我的羽儿呢?!我媳妇呢?!”
白穆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本正经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的下属,六科府右给事中萧羽,不就是个男的吗?”
白威也配合地耸肩摊手:
“就是!你媳妇是女的,萧大人是男的,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六弟,你是不是悲伤过度,出现幻觉了?”
白庚:“?????”
暮雨柔:“?????”
白穆看着儿子那副怀疑人生的表情,终于不再逗他,笑着说道:
“行了,别嚎了!赶紧回家去吧!
你媳妇……在家等你呢!
完好无损!明天记得准时上朝领罚!”
说罢,他站起身,带着依旧忍俊不禁的白威,转身向后殿走去。
边走边对白威说:“你别笑得那么欢,记得赌约,未来一个月,政务归你!”
白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垮着脸:“……唉,瞬间没意思了。”
空荡荡的金銮殿内,只剩下白庚和暮雨柔,面面相觑,以及地上那具……来历不明的男尸。
白庚摸了摸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望向殿外家的方向,喃喃自语:
“所以……我刚才……抱着一个陌生男人……哭得死去活来……还差点为他造反???”
暮雨柔忍着笑,点了点头:“嗯……看起来,是这样的。”
白庚:“……”
他感觉,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抬头望向皇帝老爹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
“爹……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