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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拖架

林狩靠坐在冰冷的石床边,左手紧握着冰冷的“渊口之牙”,黝黑的枪管如同冰冷的权杖斜倚在地,锯齿状的枪口散发着无声的威慑。他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钝痛,额角冷汗涔涔,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死死盯着入口。

时间,如同无形的绞索,正在勒紧。

学徒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捆散发着霉味的、粗糙的深褐色兽皮,背上还拖着几根长短不一、带着树皮和虫蛀痕迹的厚实木板,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他大口喘息着,脸上带着惊惧和跑动后的潮红。

“库……库房就……就这些了……”学徒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不敢与林狩接触,更不敢看那几头焦躁低伏的铁脊犬,“绳索……只有这些……”他又从腰间解下几圈捆绑药草用的粗麻绳,绳子颜色发黑,显然也不够结实。

“拆!”林狩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如同岩石摩擦。他目光扫过学徒扔下的东西,又扫过医疗区角落那张空置的、由几根金属管和虫皮绷成的报废金属担架。“床板!担架!拆开!要骨架!要长的!”

学徒身体一抖,求助似的看向女医护。

女医护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快速扫描了一下地上的材料和林狩冰冷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张金属担架上。她沉默地走过去,那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抓住担架边缘,猛地发力!

嘎吱!砰!

脆弱的虫皮绷带瞬间撕裂!女医护动作粗暴却精准,几下就将金属担架拆解开来,露出里面几根锈迹斑斑、但结构相对坚固的金属管和几个连接件。她将拆下的金属管和连接件扔到兽皮和木板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不够结实。”女医护的声音毫无波澜,机械义眼扫过林狩,“承重不够。拖不动。”她的目光瞥向锈爪庞大的身躯和那块散发着不祥热力的暗红结晶。

“我知道。”林狩的声音依旧冰冷,目光转向铁脊和其他五只护卫犬,“铁脊!带它们,去外面!找!废弃的金属!粗的!长的!硬的!”

“呜!”铁脊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猩红的兽瞳中凶光一闪,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它巨大的身躯瞬间站起,虽然肩胛伤口绷带再次渗出血迹,但气势凶悍。它低吼着,猩红的兽瞳扫过那五只同样站起的护卫犬。

五只铁脊犬立刻领会,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五道暗红色的闪电,猛地窜出医疗区,冲向外面的通道!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兽栏内部那些废弃的、堆积在角落的金属构件、断裂的矿车轨道、甚至……被丢弃的兽化兵残破装备!

铁脊巨大的身躯堵在医疗区入口,如同门神,猩红的兽瞳警惕地扫视着外面,任何试图靠近的视线都会被它冰冷的杀意逼退。

林狩不再看学徒和女医护。他强撑着站起身,拖着麻木的右臂,拄着“渊口之牙”,一步步挪到那堆散发着霉味的兽皮和拆解的金属管、木板旁。他单膝跪地,用还能动的左手,开始笨拙地整理、挑选。

坚韧的兽皮被摊开,作为底衬和包裹缓冲层。厚实的木板被挑选出来,长度和宽度被林狩用手臂丈量。那几根拆下的金属管被摆在地上,林狩尝试着用它们拼接成一个简陋的长方形框架。锈蚀的接口并不牢固,连接件也残缺不全。

他需要更多、更坚固的支撑材料!

“药粉。”林狩头也不抬,嘶哑道。

女医护沉默地走到角落的药柜,拿出几个粗糙的陶罐,里面装着气味刺鼻的灰白色粉末和暗绿色的糊状物。“驱虫粉。驱兽膏。效果有限,对蜕变境以上效果更弱。量不多。”

林狩看了一眼,点点头。有总比没有强。矿道深处,谁也不知道藏着什么。

时间在死寂和压抑中一分一秒流逝。林狩忍受着剧痛,用左手艰难地摆弄着材料,脑海中飞速勾勒着拖架的结构:底部需要能滑动的滑板,主体框架需要坚固,上面要固定锈爪的躯体,最关键的是在锈爪上方半米处,必须有一个能稳定放置暗红结晶的支架。

每一步都困难重重。

“嗷呜!”一声带着兴奋的低吼从通道外传来!

铁脊巨大的头颅转向通道,喉咙里发出一声回应般的低吼。很快,沉重的拖拽声响起!

五只铁脊犬如同凯旋的战士,各自拖拽着沉重的战利品冲了回来!

一只口中死死咬着一根足有两米多长、锈迹斑斑但异常粗壮的废弃矿车车轴!

一只拖着一块边缘卷曲、布满凹痕但厚度惊人的铁板!

一只叼着半截断裂的、带着锁链的金属栅栏!

另外两只合力拖着一根沉重的、似乎是某种大型器械上拆下的金属支柱!

这些金属构件沉重无比,上面沾满了油污和泥土,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它们被铁脊犬们粗暴地拖到林狩面前的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很好!”林狩眼中精光一闪。这些废料虽然丑陋,但足够粗壮、厚实!这才是他需要的骨架!

他立刻放弃那些脆弱的担架金属管,指挥着铁脊犬们协助固定。学徒在铁脊冰冷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递上几根粗铁钉和一把沉重的铁锤。

林狩左手接过铁锤,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左臂伤口的剧痛,将一块厚实的木板垫在选定的位置,然后将那根沉重的矿车车轴猛地砸进木板边缘作为一侧的纵向支撑!

砰!砰!砰!

沉重的敲击声在医疗区回荡!每一次挥锤都牵动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手臂颤抖,汗水瞬间浸透后背的绷带。但他眼神冰冷,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学徒和女医护在一旁看着,眼中充满了震惊。这个男人明明重伤濒死,却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意志力和行动力。他像一头在绝境中挣扎的凶兽,用牙齿和爪子也要撕开一条生路。

铁脊犬们在一旁低伏着,猩红的兽瞳紧紧盯着主人的每一个动作,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林狩用那根沉重的金属支柱作为另一侧的纵向支撑,同样用铁钉狠狠砸进木板固定。接着,他将那块厚实的铁板作为拖架的底板,覆盖在两根纵向支撑上,再用拆下的金属栅栏和连接件,横七竖八地用铁钉粗暴砸弯固定在上面,形成一个粗糙但异常坚固的网状结构,增强承重和稳定性。

一个简陋、粗犷、却散发着原始力量感的金属拖架雏形,在汗水和血水的浸润下,逐渐成型!底部是厚实的铁板和粗糙的木板,主体是粗壮的金属车轴和支柱构成的框架,上方预留了空间。

接下来是固定锈爪的装置。林狩指挥学徒和女医护,将那些坚韧的兽皮铺在拖架中央,作为缓冲层。然后,他拿起最粗的麻绳,开始设计捆绑的方式。需要在锈爪的胸部、腹部和后腿根部进行多点固定,既要保证它在颠簸中不会滑落,又不能压迫到它后腿和侧腹那恐怖的伤口。

“结晶支架。”林狩的声音嘶哑,目光投向那块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暗红结晶。这才是最关键的难点。如何在不直接接触拖架的情况下,将这块持续散发高温的石头,稳定地悬置在锈爪上方半米处?

女医护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似乎在扫描计算。她沉默地走到角落里堆积的杂物旁,翻找片刻,拖出几个废弃的、用于支撑大型输液瓶的金属支架。支架主体是锈蚀的金属杆,顶端有可调节的卡扣。

“用这个做基础。”女医护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带着一丝专业的意味,“加长金属杆。顶端的卡扣需要改造,用隔热材料包裹。”

林狩立刻明白了她的思路。将金属支架固定在拖架框架的四角,加长金属杆高度,在顶端形成一个可调节的平台,平台用厚实的多层兽皮包裹,再放置结晶。

“改造!”林狩言简意赅。

女医护不再说话,拿起工具开始切割、焊接金属支架,动作麻利。学徒在铁脊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撕扯着最厚实的兽皮,准备包裹隔热层。

林狩则继续加固拖架的主体,用麻绳和废弃的金属锁链,将各个连接处死死捆扎固定。他检查着拖架的每一个节点,确保其能承受锈爪加上结晶的巨大重量和矿道颠簸的冲击。

时间在紧张忙碌中飞速流逝。沉重的敲打声、金属摩擦声、兽皮撕裂声、铁脊犬低沉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汗水浸透了林狩破烂的衣物,后背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红。右臂的麻木和刺痛越来越强烈,冰髓玉膏的寒气似乎快要压制不住暗红结晶残留的能量,整条手臂如同灌了铅,又像是被无数冰针攒刺。

终于,一个庞大、丑陋、散发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怪物诞生了!

主体是一个由粗壮金属车轴、支柱、厚铁板和废弃栅栏构成的、约两米宽、三米长的坚固平台。平台中央铺着厚厚的兽皮缓冲层,四周预留了用于捆绑固定锈爪的粗麻绳扣环。在平台的四角,竖立着四根被加高、顶端被厚厚多层兽皮严密包裹的金属支架。支架顶端,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离平台约半米高的隔热平台。

整个拖架看起来沉重无比,结构粗犷得近乎野蛮,充满了废土挣扎求生的粗粝感。但它足够坚固,足够承载!

“呜……”铁脊走到拖架旁,巨大的头颅凑近嗅了嗅,猩红的兽瞳看了看那预留的牵引位置,又看了看林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充满了力量感。它巨大的身躯微微下伏,肩胛处崩裂的伤口肌肉贲张,似乎在说:我能拖!

林狩拄着“渊口之牙”,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锈爪的支架床边。他低头看着气息微弱、伤口边缘泛着诡异暗红、肉芽艰难生长的伙伴,又看了看那散发着持续热力的暗红结晶。

最后一步了。

也是最危险的一步。

将锈爪从支架床转移到拖架上,同时保证暗红结晶的热力辐射不中断!这个过程稍有差池,或者结晶位置偏移,都可能让锈爪瞬间毙命!

“准备转移。”林狩的声音嘶哑而凝重,目光扫过女医护、学徒、以及所有的铁脊犬。他的左手,紧紧握住了“渊口之牙”冰冷的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