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戳得发疼，红底白字的 “买房首付进度条” 备忘录停留在 7602.55 万，距离 1.25 亿的目标还差 4897.45 万，每一笔提成都像往干涸的蓄水池里添水，慢得让人焦躁。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震得他外卖箱里的纸扎保温杯都晃出了阴火茶水。
【系统派单：中风险阴单】
【订单内容：纸扎韭菜鸡蛋馄饨 x20 碗（备注：需用百年槐木盒装，保阴火恒温）】
【配送地址：乱葬岗西区第 73 号墓碑后 “鬼遮屋”】
【提成：3 万阴德值（300 万人民币）】
【时限：40 分钟内送达，超时扣当月提成 15%（当前累计提成 89.6 万阴德值）】
“操。” 周阳对着空无一人的阴间小巷骂了句脏话，指尖狠狠戳向 “接单” 按钮。屏幕上的电子地图里，乱葬岗西区被标成刺眼的红色高危区，连条正经路都没有，只有密密麻麻的墓碑图标和代表 “噬魂迷雾” 的灰色阴影。这已经是今天第七个乱葬岗方向的订单了，从早上六点到现在，接的全是提成 3 万到 5 万的中风险单，连个 10 万以上的高提成特殊单都没见着 ——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赵无常在系统里动了手脚，故意给他派 “吃力不讨好” 的活。
他摸出别在腰后的纸扎电动车钥匙，这玩意儿还是上个月花 500 阴德值升级的进阶款，续航比基础款强三倍，但在噬魂迷雾里会受阴气干扰，上次送单到忘川河沿岸就半路失灵，硬生生推了三里地才到补给站。想到这儿，周阳咬咬牙，调转车头往马爷的纸扎补给站赶 —— 去乱葬岗没硬装备，纯属送命，3 万提成虽少，也不能把命搭进去。
补给站的红灯笼在阴风里晃得厉害，马爷正坐在门槛上抽纸扎烟斗，青色的烟圈飘到半空就散成了鬼火。见周阳进来，老头眼皮都没抬：“又来买防雾装备？高阶防抢喷雾剩最后一瓶了，2000 阴德值（20 万人民币），不讲价。”
“马爷，这趟是乱葬岗西区，3 万提成，你这喷雾比我提成的零头还贵。” 周阳苦着脸掏手机，阴德值余额只剩 8600，还是上次捣毁火星走私点剩下的零头，“能不能赊账？下次接了 10 万以上的单就还你，连本带利加 500 阴德值！”
马爷把烟斗往鞋底磕了磕，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滋滋响：“赊账没有，给你换个实惠的。” 他转身从货架最底层翻出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细密的符文，“这是‘高阶导航符’，能在噬魂迷雾里显地标还能防低阶厉鬼冲撞，1000 阴德值，再送你副‘阴阳眼防雾镜’，二手的，500 阴德值 —— 上次那小子用这镜子从乱葬岗东区活着出来的。”
周阳接过木牌和镜片泛着银光的眼镜，心里直犯嘀咕：“这镜子不会跟上次那隐身衣似的，用一半突然失效吧？上次在凶宅差点被血爪抓了魂。”
“嫌差就别要。” 马爷白了他一眼，突然压低声音，烟斗往乱葬岗方向指了指，“赵无常这几天跟王老五走得近，昨天有人看见他俩在鬼市‘纸扎棺材铺’嘀咕，好像说要给你‘送份大礼’。你送单时多留个心眼，尤其是王老五，那小子最近手里多了批过期的‘阴火恒温盒’，正愁没人背锅 —— 你这单要的槐木盒，他那儿刚好有存货。”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捏着导航符的手指紧了紧。上次王老五抢火星订单被他摆了一道，这次有赵无常在系统里撑腰，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但看着手机里纹丝不动的进度条，他还是把心一横：“3 万也是钱，总比坐吃山空强 —— 凑够 1.25 亿，还差 4897 万呢。”
揣好装备赶到取餐点，是间开在奈何桥边的 “鬼味香” 纸扎小吃铺。老板把装着馄饨的槐木盒往他怀里塞，盒子入手冰凉却泛着淡淡的阴火，嘴里嘟囔着：“这单备注要‘阴火恒温’，你可得快点，上次有个送单员晚了十分钟，槐木盒被厉鬼抢了，还赔了 5 万阴德值违约金 —— 那小子当月提成全扣光，直接辞职回阳间搬砖了。”
周阳心里一紧，赶紧把槐木盒塞进外卖箱的恒温层，插上导航符。木牌瞬间亮起绿光，在前方投射出清晰的箭头，连三米外的墓碑轮廓都显了出来。他跨上电动车往乱葬岗冲，刚过忘川河摆渡船码头，眼前就涌来浓密的黑雾 —— 噬魂迷雾比预想的还浓，能见度不足半米，连阴间的月光都透不进来。
“还好有这玩意儿。” 他戴上防雾镜，镜片上立刻浮现出红色的地标点，73 号墓碑的位置在地图上闪着微光，旁边还标注着 “安全路线：避开左侧枯骨堆，有噬魂蚁”。电动车在墓碑间穿梭，车轮碾过枯枝发出咔嚓声，偶尔有影影绰绰的鬼影从雾里飘过，闻到馄饨的香味还会跟上来飘一段，却被导航符散出的微光挡在三米外。
眼看还有三百米到地方，导航符突然闪了两下，绿光弱了大半。周阳心里骂了句脏话，赶紧减速，正想下车检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 “哗啦” 一声 —— 外卖箱的恒温层搭扣被拉开了！
他猛地回头，就见个穿破棉袄的厉鬼正伸手去抓槐木盒，青灰色的手指都快碰到盒盖了。周阳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防抢喷雾，又突然想起这单提成才 3 万，喷一下成本就 2000 阴德值，瞬间改了主意。
“这位大哥！” 他突然堆起笑，从口袋里摸出个纸扎肉包 —— 这是上次给阎王送雪茄时多拿的赠品，用百年槐木浆做的，厉鬼吃了能增强魂力，“您是不是饿了？这肉包是‘鬼味香’的招牌，比馄饨还香，您尝尝？”
厉鬼愣住了，抓着槐木盒的手停在半空。周阳趁热打铁：“我这单要是送晚了，得扣 15% 提成，差不多 4500 阴德值，您通融一下。要是您能给我个五星好评，下次我专门给您带两笼肉包，再送您袋‘阴火炒面’，不收钱！”
这招 “好评返现” 的思路在阳间、阴间、甚至火星都百试不爽，没想到乱葬岗的厉鬼也吃这套。厉鬼盯着肉包咽了口唾沫，慢慢缩回手，瓮声瓮气地说：“真…… 真给我带？上次那送单员骗我，说给我带烧麦，结果再也没来过。”
“那必须的！我周阳在阴间外卖部也是有口碑的，你去鬼市问，谁不知道我‘好评率 98.7%’？” 周阳把肉包塞给他，趁机扣紧恒温层搭扣，“您要是能指个近路，我下次多送您个‘纸扎酱肘子’ —— 阳间老字号的配方，比阴间的香十倍！”
厉鬼眼睛一亮，往左边指了指：“从那片矮墓碑穿过去，能省五分钟，就是小心别踩碎…… 别踩碎墓碑上的‘噬魂符’，踩了会被勾走三魂！” 话没说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嗖” 地钻进雾里不见了 —— 远处传来王老五的呵斥声：“谁让你给周阳指路的？扣你这个月的还阳丹残渣！”
周阳心里犯嘀咕，但也顾不上多想，顺着厉鬼指的方向冲过去。果然是条近路，三分钟就看到了 73 号墓碑，后面搭着个破草棚，棚顶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 “鬼遮屋” —— 正是订单上的地址。
“您的外卖到了！” 他掀开门帘进去，里面坐着个老太太鬼魂，正对着空碗发呆。周阳把槐木盒递过去，刚想催着签字，突然发现老太太的碗里飘着半片纸扎馄饨皮 —— 跟他送的一模一样，连褶子都分毫不差。
“您这是…… 已经点过了？”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送错单要扣当月 10% 提成，差不多 8.96 万阴德值，还得赔 5 万违约金，这单 3 万提成根本不够赔，进度条还得倒退回 7594.55 万。
老太太抬起头，满脸皱纹都皱在一起：“刚才来了个穿黑褂子的送单员，说我订的馄饨到了，我刚打开盒盖，他就说送错了，抢着把盒子拿走了，还把我原来的碗碰倒了 —— 那盒子跟你这个一模一样，就是上面的符文淡了点。”
周阳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 王老五！这孙子故意用过期的恒温盒送错单，想让他背 “损坏客户物品” 的锅！他强压着怒火，掏出手机打开订单详情：“您看，我这单是‘百年槐木盒 + 阴火恒温’，备注要‘韭菜鸡蛋馅’，您核对一下 —— 王老五送的是不是‘普通木盒 + 白菜馅’？”
老太太摸出纸扎手机对照了半天，点点头：“是我的单！刚才那小子送的是白菜馅，盒子上的符文一摸就掉，我说不对，他就抢着走了，还说‘你要是敢给差评，下次让你在乱葬岗收不到外卖’。”
周阳松了口气，赶紧递上电子签收单：“您签个字，要是觉得满意，给个五星好评呗？下次您下单备注‘周阳专属’，我给您送份‘阳间风味纸扎咸菜’ —— 用阳间的酱油腌的，比阴间的香多了。”
老太太笑了，颤巍巍地在手机上签字：“小伙子挺细心，还特意给我留着阴火恒温，刚才那小子的盒子早就凉了。” 说着在系统上点了好评，还额外加了句 “服务周到，下次还点”。
【系统提示：订单完成，获得提成 3 万阴德值，好评率提升 0.1%】
【首付进度条更新：7602.55 万 → 7605.55 万】
周阳看着进度条上多出来的 3 万，心里五味杂陈 —— 这趟乱葬岗差点被王老五坑，折腾了四十分钟，才赚了 3 万，还不如上次在火星走私点捡块魂核碎片值钱。正想收拾东西走，导航符突然剧烈闪烁起来，绿光变成了刺眼的红光，镜片上弹出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厉鬼气息，距离 100 米，疑似‘乱葬岗兄弟会’成员。”
“怎么回事？” 他刚摸出符牌，就听见外面传来王老五的嘲讽声：“哟，这不是周大销冠吗？3 万的单子也看得上，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 上次火星那 100 万提成，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点小钱呢。”
周阳掀开门帘，就见王老五靠在辆崭新的纸扎摩托车上，车把上挂着个普通木盒 —— 正是刚才送错的白菜馅馄饨。“王老五，你故意用过期恒温盒送错单想坑我？”
“坑你又怎么样？” 王老五嗤笑一声，把木盒扔在地上，盒子摔开后，里面的馄饨瞬间散成纸浆，“赵司长说了，识相的就赶紧辞职，不然以后天天给你派这种 3 万的破单，看你什么时候能凑够 1.25 亿首付 —— 我听说你阳间那套房子，房东下个月就要涨房租了？”
周阳攥紧拳头，真想把防抢喷雾喷他脸上，但想到喷一下要 2000 阴德值，又硬生生忍住了 —— 这钱够买 4 个高阶导航符了。“我凑不凑得够首付，跟你没关系。倒是你，拿着过期的恒温盒到处晃，就不怕被纪检部查到？上次你在鬼市卖过期祭品，还没被罚款够？”
王老五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嚣张：“少管闲事！你要是再挡赵司长的路，下次可就不是送错单这么简单了 —— 乱葬岗东区的‘噬魂坑’，还缺个填坑的呢。” 说完跨上摩托车，一溜烟消失在雾里，尾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过期阴火味。
周阳气得浑身发抖，刚想骂娘，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 —— 这次的提示音比平时尖锐，还带着红色预警标识，屏幕上弹出的订单详情让他头皮发麻。
【系统派单：中风险阴单】
【订单内容：纸扎针线包 x1（备注：需带纯铜顶针，顶针刻‘张’字）】
【配送地址：乱葬岗东区第 14 号墓碑 “骨瓷屋”】
【提成：3.5 万阴德值】
【时限：30 分钟内送达，超时扣当月提成 20%】
周阳盯着订单备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 马爷上次说过，赵无常的走私单常用 “给 xx 带刻字物品” 做暗号，而且乱葬岗东区比西区危险十倍，里面有 “乱葬岗兄弟会” 的中阶厉鬼常驻，上次有个送单员进去后，连外卖箱都没找回来。
他摸出手机想取消订单，又看到首付进度条上的 7605.55 万 —— 取消订单要扣当月 50% 工资（当前工资 12 万阴德值），还会失去 “高提成订单优先派单权”，这月的 89.6 万提成可不能丢。
“再熬几单，首付又多一笔……” 他咬着牙念了句口头禅，正想接下订单，导航符突然 “啪” 地一声裂成了两半，雾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低低的嘶吼 —— 是中阶厉鬼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镜片上已经弹出三个红点。
周阳赶紧摸出防抢喷雾，后背贴紧墓碑，心脏狂跳不止 —— 上次在乱葬岗西区遇到个低阶厉鬼都差点被抢了单，这次是中阶的，还带着家伙。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接单倒计时，又瞥了眼远处越来越浓的白雾，突然想起马爷说的 “大礼”—— 这根本不是普通订单，是赵无常和王老五设的陷阱，想让他在乱葬岗东区 “意外失踪”。
【系统提示：接单倒计时 10 秒…9 秒…】
白雾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还有铁链拖地的声响 —— 是 “乱葬岗兄弟会” 的标志性武器 “锁魂链”。周阳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 “接单” 按钮上 —— 接，可能会被厉鬼拖进噬魂坑；不接，扣 6 万工资 + 丢优先派单权，离 1.25 亿目标更远。
就在倒计时跳到 3 秒时，他突然想起阳间那套房子的户型图 —— 客厅的落地窗朝东，早上能晒到太阳，还有个小阳台能放洗衣机。“操，搏了！” 他猛地按下接单键，同时戴上防雾镜，握紧了防抢喷雾，手指扣在扳机上。
【系统提示：接单成功，导航已开启】
防雾镜上突然浮现出一条新的路线，居然是往乱葬岗外围走的，路线旁还标注着 “安全通道：避开噬魂坑，走北侧枯树林”。周阳愣住了，这路线根本不是系统自带的，倒像是有人特意在后台修改过 —— 上次在凶宅遇到血爪，马爷也是这么偷偷帮他改的路线。
就在这时，他的阴间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消息，只有五个字：“马爷让带的”，后面还附了个定位 —— 正是乱葬岗外围的 “纸扎补给站分点”，旁边写着 “备用导航符在货架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