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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秦王质询与丹心剖白

学舍之内,暖阳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竹简的墨香和一丝慵懒的气息。

太傅抑扬顿挫的讲学声仿佛成了最好的催眠曲,燕丹单手支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入梦乡之际,一股莫名的、毫无来由的寒意陡然从脊背窜起,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拢紧了衣襟。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学舍的宁静。

坐在他身旁的嬴政立刻转过头,小小的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可是着凉了?近日气温多变,晚间入睡时需得盖好衾被,莫要贪凉踢被。”

燕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听到“踢被子”三个字,顿时把那点寒意抛到脑后,不服气地小声嚷嚷:“谁…谁踢被子了?我睡相好着呢!”

只是那略显心虚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底气不足。

方才那瞬间的寒意来得突兀,去得也快,仿佛只是错觉。

嬴政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手边的一盏温热的蜜水往燕丹那边推了推。

次日清晨,两人一同用过早膳,正准备照常前往学舍温习功课时,一名内侍匆匆而来,言道大王召见公子政。

嬴政有些疑惑,这个时辰父王通常忙于政务,怎会突然召见?但他并未多问,只是看了燕丹一眼,示意他稍等,便跟着内侍离去。

燕丹倒也乐得清闲,正琢磨着是回房补个回笼觉还是去院子里溜达溜达,又一名内侍小步快走而来,对着燕丹恭敬行礼:“燕太子,王上请您过去一叙。”

“我?”燕丹微微一怔,心中那根自那日与蒙家兄弟交谈后便一直绷着的弦,悄然绷紧了几分。

嬴异人刚叫走了政哥,转头又叫他?有猫腻。

“有劳带路。”燕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跟着内侍穿过重重宫阙。

内侍并未将他引往寻常议事的偏殿或书房,而是来到一处更为幽静、陈设却更显雅致的暖阁。

阁内熏香淡淡,嬴异人独自一人坐在一张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珏,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燕太子丹,拜见秦王陛下。”燕丹依礼参拜。

“太子不必多礼,坐吧。”嬴异人抬手示意,语气温和,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燕丹身上,带着一种审慎的打量。

燕丹谢过,在下首的席垫上端坐下来,垂眸敛目,一副恭听教诲的乖巧模样。

暖阁内一时寂静,只有香炉中烟丝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

嬴异人并未立刻开口,他似乎仍在斟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珏。良久,他才缓缓道:“太子入秦,时日也不短了。寡人时常听政儿说起你,说你聪慧机敏,与他甚是投缘,更是多次助他。”

燕丹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适当地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腼腆:“陛下过誉了,丹与公子政投缘,能相伴左右,是丹的福气。些许微末小事,不足挂齿。”

嬴异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谦辞,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从初入咸阳,城门之外,巧言应对阳泉君刁难;入宫后,陪伴政儿读书习武,排解孤寂;献上奇技,利国利民;日前于丞相府,更是一语道破东周之局,献上‘灭周立威’之策,又于蒙家子弟面前,侃侃而谈,剖析利害,力陈当予吕相机会……”

他一桩桩,一件件,将燕丹入秦后的诸多表现,甚至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娓娓道来。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赞赏,也没有指责,只是在陈述事实。

然而,燕丹的后背却渐渐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嬴异人知道得比他想象得更多、更细!尤其是与蒙家兄弟那番对话,果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太子虽年少,然所做之事,所发之言,每每出乎寡人意料,思虑之深,眼光之远,已远非寻常十三龄童所能及。”嬴异人终于停下了叙述,目光重新聚焦在燕丹身上,那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他乖巧的表象,直抵内心最深处。

他微微前倾身体,问出了一个盘旋在他心中已久、也是今日召见的核心问题:“寡人甚为好奇,太子既有如此才智心性,为何甘愿留质于秦,而不思返回燕国?”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尖锐:“在秦,你虽得政儿喜爱,寡人亦以上宾之礼相待,然终究是质子的身份。而若回燕国,你便是名正言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国太子。二者地位之悬殊,犹如云泥。太子聪慧,岂会不明此理?为何却似……乐不思燕,甚至屡屡为我大秦出谋划策?”

暖阁角落,一座巨大的鎏金彩绘木柜的缝隙后,嬴政屏住呼吸,小小的手掌紧紧攥着衣角。

他被父王带来此处,藏匿于此,被告知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声。

他听到父王细数丹哥哥的种种,心中先是自豪,随即听到那直白的质问,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他不明白父王为何要这样问,但他本能地为燕丹感到紧张。

燕丹听完嬴异人这一长串兜兜转转却最终图穷匕见的质问,心中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嬴异人绕了这么大圈子,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他燕丹,身为燕国太子,为何对秦国如此“死心塌地”?

他抬起头,迎上嬴异人探究的目光,脸上那刻意维持的乖巧腼腆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甚至是一丝淡淡的苦涩和嘲弄。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陛下可知,丹虽名为燕国太子,然则,燕国上下,又有几人真正在意过我这个太子?”

嬴异人目光微凝,没有打断他。

“我很小的时候,便被当作一份‘礼物’,送去了赵国为质。”燕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赵国的冬天,是真的会冻死人的。冰冷的馆驿,不足果腹的餐食,短缺的炭火……还有那些永无止境的欺辱和白眼。太子?在那时,不过是一个可笑又可怜的笑话罢了。”

“燕国弱小,送太子为质,无非是想告诉赵国、告诉那些更强的国家:看,我都把继承人送到你手里了,我已经如此卑微顺从,就请不要再来攻打我了吧?”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所谓的太子尊荣,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宫殿的墙壁,看到了那礼崩乐坏、战火连绵的数百年来,无数挣扎求生的身影:“自平王东迁,天下纷争,诸侯攻伐,已近五百载了吧?今日你坑我四十万,明日我屠你十座城…各国王孙公子,如同器物般被送来换去,今日为质,明日为囚。陛下您……也曾为质于赵,那些屈辱、惶恐、朝不保夕的日子,您应该比丹更清楚。”

嬴异人的眼神波动了一下,那段不堪回首的质子岁月,是他心底永不磨灭的烙印。

“无论背后的国家是强是弱,身为质子,命运大抵相同。”燕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种超越个人际遇的悲凉与一种奇异的狂热,“既然大家最终都逃不过互相倾轧、彼此折磨的命运,既然这无休止的战争和交换质子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宁……那么,为什么不能彻底结束这一切呢?”

他猛地看向嬴异人,眼中闪烁着一种让嬴异人都感到心惊的光芒:“既然大秦如此强大,兵锋所指,无人能挡!既然这天下终需一个结局——那为何不能由大秦来终结这数百年的乱世?为何不能由陛下来完成这亘古未有的伟业,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

“天下一统,四海归一!从此,世上再无国界之分,再无征战之苦,自然也就不再需要什么质子!天下的百姓,或许就能真正安定下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再担心明日是否会有敌国的铁蹄踏破家园!这样……难道不好吗?”

燕丹将他那套曾震惊过鞠武的“天下一统”理论,在此刻,面对着秦国的王,再次掷地有声地说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更加直白,更加激烈,也更加……震撼人心!

暖阁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香炉的烟雾依旧袅袅。

柜缝后的嬴政,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张,被这前所未闻的言论冲击得心神激荡。

而嬴异人,则彻底怔住了。

他预想过燕丹可能会狡辩,可能会表忠心,可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一个完全超乎他想象、格局宏大至令他心神剧震的答案!

不是为了燕国,甚至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生存,而是为了……终结整个乱世?为了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天下一统”?

嬴异人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看着他眼中那纯粹而炽热的光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的猜忌、疑虑,在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面前,似乎都显得渺小和狭隘了。

良久,嬴异人才缓缓地、极其复杂地长叹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子丹……寡人今日方知,你所图……甚远啊。”

这一声叹息,在寂静的暖阁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