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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待各项防务安排大致就绪,已近除夕。

嬴政这才携燕丹及必要的仪仗,启程前往雍城,进行迟来的岁末祭祖。

再次踏上雍城的土地,燕丹的心境与数月前已大不相同。

少了那份未知的恐惧,多了几分冰冷的决意和审视。

他像一名潜伏的猎手,冷静地观察着这座古老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丝异动。

祭祖仪式在雍城宗庙隆重举行。

嬴政身着玄端祭服,神情肃穆,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繁复的礼仪,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整个过程庄严肃穆,并无任何异常。

仪式结束后,按惯例,嬴政需至蕲年宫向太后赵姬请安。

再次踏入蕲年宫那座温暖如春的殿宇,燕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软榻上那个正在爬来爬去,咿呀学语的婴孩身上。

孩子已经一岁多了,眉眼长开些,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赵姬见到嬴政和燕丹,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命宫人奉茶。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逗弄着,一副含饴弄孙的慈祥模样。

“政儿近日操劳国事,甚是辛苦,瞧着脸都清减了。”赵姬语气关切,目光却有些闪烁,不敢与嬴政对视太久,反而更多地在燕丹身上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紧张。

嬴政礼节性地回应了几句,询问太后起居安康。

燕丹则坐在一旁,垂眸品茶,看似平静,实则心念电转。

过了一会儿,燕丹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对赵姬道:“太后,这孩子真是愈发可爱了。臣可否抱一抱?”

赵姬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可以,安秦君请。”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到燕丹怀中。

燕丹接过孩子,动作轻柔地抱着,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孩子细嫩的脖颈和脉搏,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

他逗弄着孩子,孩子也不怕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咯咯直笑。

抱着孩子,燕丹抬起头,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殿内陈设,最后落在赵姬脸上,语气轻松,仿佛闲话家常般说道:

“太后,这雍城乃我大秦故都,龙兴之地,历代先王英灵皆安息于此,护佑我嬴秦江山。”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感慨,“说起来,此地王气厚重,最是灵验。若有人在此地,心生不轨,行那对不起大秦、对不起历代先王之事……您说,先王们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有所感应?那人……晚上睡觉,会不会被噩梦缠身,不得安宁呢?”

他说话时,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目光却如同冰冷的针尖,直刺赵姬的心底!

赵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一颤,险些将茶水晃出。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燕丹的目光,嘴唇哆嗦了一下,强笑道:“安……安秦君说笑了。雍城乃宗庙所在,自有先王庇佑,宵小之辈,岂敢……岂敢在此造次?”

虽是强自镇定,但那声音中的一丝颤抖和慌乱,却未能完全掩饰。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明明殿内炭火熊熊,却让她如坠冰窖。

燕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在警告她吗?

燕丹将赵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将孩子递还给她,淡然道:“太后说的是。是臣多言了。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觉得这王气笼罩之地,还是心存敬畏为好。”

说完,他便不再多看赵姬一眼,转而与嬴政说起祭祖时的几件琐事。

嬴政虽觉燕丹方才那话有些突兀,但并未深想,只当他是感慨雍城历史厚重。

又坐了片刻,他便起身告辞,称咸阳尚有政务待处,需即刻返程。

赵姬心神不宁,也未多留,强笑着将他们送至宫门。

离开蕲年宫,坐上返回咸阳的马车,嬴政才侧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燕丹:“丹,方才你对母后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怎突然提起先王英灵、噩梦缠身之类?”

燕丹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被积雪覆盖的雍城街景,眼神深邃。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飘忽: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看着那孩子,想起雍城的历史,觉得……在这片土地上,还是安分守己些好。”

他转过头,对嬴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大王不必多想。”

嬴政看着他,虽然觉得燕丹今日有些奇怪,但见他神色如常,便也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他握住燕丹的手,低声道:“累了吧?靠着我歇会儿。”

燕丹顺从地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马车碾过积雪,驶向咸阳。

而雍城上空,那片看似平静的乌云,却愈发浓重了。

就在嬴政与燕丹自雍城返回咸阳,紧锣密鼓地筹备应对新一轮合纵威胁的同时,千里之外的赵国都城邯郸,一场更为隐秘,也更为险恶的阴谋,正在暗流涌动。

赵王宫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却同样写满贪婪与算计的脸庞。

魏、楚、齐、燕、韩五国的特使,与赵国丞相郭开等人围坐一堂,气氛凝重而诡谲。

赵王迁坐在主位,脸色因激动和酒意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环视众人,声音因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嘶哑:“诸位,秦王嬴政年少猖狂,锐意东出,实乃我山东六国心腹大患!”

“前次合纵,虽迫其退兵,然未伤其根本。如今,天赐良机就在眼前!”

他顿了顿,眼中爆射出狂热的光芒:“寡人已得密报,嬴政将于明年初春,行加冠亲政之大典!此乃其权力交接最为脆弱之时!而我赵国……早已在秦国内部,埋下了一枚足以致命的棋子!”

众使节闻言,神色微动,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或多或少,都已从各自大王那里,风闻了那个关于秦国太后与赵国安排在其身边的神秘面首的骇人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