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盯着赵青。
“吏部侍郎在密道里?”
赵青重重点头,压低声音:“是,末将亲眼见过。他每月十五必来,今日正是十五。”
木念转向张威道:“城西胭脂铺盯住了吗?”
张威刚跨进门,出声:“盯死了。半个时辰前,吏部侍郎的轿子确实停在后门。”
木念冷笑道:“好个声东击西。”
她走到床前。龙湖眼皮微动,手指费力地抬了抬。
木念俯身道:“我知道你听得见。赵青说密道东侧有暗门,苏九懂机关。我带他们走一趟。”
龙湖指尖猛地收紧,勾住木念衣袖。
木念抽回袖子道:“你躺着就是帮忙。”
她转身点人:“张威、赵青、苏九,再带八个好手。阿蛮留下照看龙湖。”
周大夫急步追来,出声:“夫人!这瓶解毒丸带上,万一……”
木念接过药瓶,目光扫过众人道:“记住,我们的目的是确认飞虎营弟兄是否活着,不是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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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场东侧荒草丛生。
赵青拨开藤蔓,露出青石暗门。门上七星孔洞布满灰尘。
苏九蹲下,从怀里掏出七枚铜钱,依序嵌入孔洞。
“爷爷说,七星锁顺为开,逆为杀。”
石壁无声滑开,阴风扑面。
木念率先踏入。暗道上宽下窄,石壁湿滑。
张威举火把照向前方,出声:“有脚印。”
赵青蹲下细看道:“是军靴。不止一队人。”
众人屏息前行百步,前方传来铁链拖地声。
木念抬手止步。
转角处火光闪烁,两个守卫正在喝酒。
“里头那些还能撑几天?”
“管他呢。侍郎大人说了,今晚子时……”
话音未落,赵青如豹扑出,捂住一人口鼻。张威同时敲晕另一个。
木念拾起地上钥匙串,出声:“子时什么?”
被制住的守卫颤声:“子、子时灌水……”
赵青脸色骤变道:“密道连着地下河,他们想灭口。”
众人加速前进。越往深处,铁链声越密。
拐过弯道,景象让所有人僵住——
十余个铁笼堆叠,每个都塞着四五人。个个蓬头垢面,脚镣深陷肉中。
赵青扑到最近牢笼,出声:“老周,还认得我吗?”
笼中人缓缓抬头,疤痕纵横的脸上唯有一双眼锐利如初。
“赵青?”声音嘶哑如破锣,“你带人来了?”
木念上前开锁,出声:“飞虎营还剩多少人?”
老周艰难爬出,出声:“关在这的有一百二十七人。其余……不知。”
囚犯们相互搀扶着走出牢笼。
老周抓住木念手腕道:“姑娘快走,他们在火药里混了毒烟。”
仿佛回应他的话,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
苏九尖叫:“是翻板。”
地面陡然倾斜。木念甩出腰间长鞭缠住石柱,另一手抓住老周。
张威拽住赵青,其余人滚作一团。
翻板下毒烟弥漫。
木念屏息掷出解毒丸道:“含在舌下!”
烟尘稍散,脚步声从通道两端包抄而来。
吏部侍郎的笑声在石壁间回荡:“木姑娘,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木念抹去脸上灰土,出声:“侍郎大人亲自押送军械,真是忠心可嘉。”
“牙尖嘴利。”侍郎声音渐近,“放下武器,本官或可留你全尸。”
木念给张威使眼色。
张威踹翻火把。火光骤灭瞬间,赵青吹响竹哨。
囚犯们齐声怒吼,铁链撞出惊天巨响。
混乱中,木念压低声音:“苏九,找第二条路。”
苏九颤抖着摸索石壁道:“爷爷说七星锁必有生门……”
石壁某处传来空响。
“在这里!”苏九道。
众人合力推开通往地下河的暗门。
水流湍急,不见彼岸。
老周咳嗽,出声:“上游有座废桥。”
木念率先下水,出声:“手拉手,跟我走。”
河水刺骨。行至河心,对岸亮起火把。
疤脸汉子举弩以待道:“夫人,别来无恙?”
木念眯起眼。是柴房里那个求饶的俘虏。
“黑风寨二当家?”她冷笑,“还是该称你飞虎营参将?”
汉子扯下面具,露出狰狞烧伤。
“既然认得,就该明白——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他抬手,弩箭齐发。
木念挥鞭扫落箭矢,肩头仍中一箭。
张威怒吼前冲,被更多弩箭逼回。
二当家慢条斯理装填新弩,出声:“龙湖死了吗?我特意减了剂量,想让他亲眼看着你们……”
话未说完,他身体猛地一震。
心口透出半截刀尖。
龙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让你失望了。”
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手中钢刀滴血。
阿蛮推着轮椅涉水而来,身后亲卫手持盾牌结成阵型。
二当家倒地抽搐道:“不可……能……”
龙湖看向木念,目光深沉道:“我说过,不能炸密道。”
木念拔下肩头弩箭,出声:“我也说过,你躺着就是帮忙。”
两岸陷入对峙。
突然,苏九指着水面惊叫:“桥,桥在动。”
腐朽木桥发出断裂巨响。
无数黑影正从桥底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