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道长那惊天动地的剑意震慑,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入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演武场的气氛。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雪棠身上,探究、质疑、好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位被剑宗掌教如此力挺的少女,究竟有何等实力?
雪棠对此恍若未觉。她只是平静地收回目光,背负着系有深蓝剑穗的雪鸢剑囊,安静地站在武当山的队列中,清冷的气质自成一方天地。
“哼!”青城山那位被震慑的长老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言。柳随风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雪棠。张酒城依旧面带温和笑意,眼神深处却多了一分凝重。云渺渺面纱下的目光清澈依旧。破邪则打了个哈欠。
随着中央老道长宣布大比正式开始,演武场气氛更加热烈。首先登场的并非四宗代表,而是来自其他玄门小派或散修的高手。
一时间,演武场上流光溢彩,异象纷呈。
符箓化作火球、冰锥、风刃;图腾壮汉力大无穷;音律操控阴风幻影;更有甚者,直接召唤豢养的厉鬼精怪,掀起阵阵阴风鬼啸!
筱筱坐在观礼席上,看得眼花缭乱,小嘴就没合拢过。
“哇!老婆你看!那个大叔喷火了!”
“天呐!那个姐姐跳的舞好诡异,我感觉头有点晕…”
“咦?那个小哥哥身边飘着的黑影是什么?好可怕!”
她紧紧抓着雪棠的胳膊,又是害怕又是兴奋。
雪棠的目光平静扫过擂台。她的感知能清晰地“看”到能量流转、血气意志、精神干扰,以及那些阴魂精怪散发出的冰冷恶意。这些手段在她眼中,有强有弱,但都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她体内的“锋芒之海”,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纯粹、凝练、源于自身意志与精神的高度凝聚,带着无坚不摧的切割属性。
“下一场!青城山,赵符,对阵,武当山,苏雪棠!”
老道长洪亮的声音响起,全场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终于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清冷的身影上。
雪棠神色平静,缓缓起身,解下剑囊,取出雪鸢剑。深蓝色的剑穗垂落。
“老婆加油!”筱筱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
雪棠步履平稳,走向中央演武台。她的对手,青城山的赵符,精瘦汉子,眼神倨傲,腰间挂着鼓囊符袋。
“武当剑宗,苏雪棠?”赵符上下打量,嘴角轻蔑,“玄诚道长倒是好大的威风。就是不知道你这小女娃,能接得住我几张符?”
雪棠没有回答,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淡漠。
赵符被看得不舒服,冷哼:“装腔作势!看符!”
双手齐动,抽出三张黄符,口中念咒!
“疾!”
三道黄符无火自燃!
一道化作磨盘大火球,灼热呼啸!
一道化作数十根寒光冰锥,箭雨攒射!
最后一道化作无形旋风,卷起碎石尘土,形成风障!
三符齐发!威势惊人!台下惊呼!
面对攻击,雪棠动了。
她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锐意骤然扩散!空气仿佛被无形利刃切割,发出细微嘶嘶声!
她抬起了手中的雪鸢剑。
剑,依旧在鞘中。
抬手的瞬间,三道符箓攻击,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利刃的墙壁!
嗤!嗤!嗤!
磨盘大火球,被无形利刃瞬间切割、撕裂,化作火星消散!
密集冰锥箭雨,在距离雪棠三尺之遥,如同撞上无形粉碎机,爆裂成冰晶粉末簌簌落下!
无形旋风风障,被粗暴撕开,瞬间溃散!
快如电光石火!
雪棠只是踏一步,抬一下手(剑未出鞘),赵符的三符齐发,烟消云散!
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连剑都没拔出来!
赵符脸上的倨傲凝固,化为震惊茫然!他的符箓,连衣角都没碰到?!那股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感是什么?!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赵符失声叫道,声音颤抖。
雪棠抬眼看他,眸中平静无波,声音清晰传遍全场:
“锋芒所至,万法皆虚。”
话音落,她拔剑!
雪鸢剑出鞘,一声轻微却穿透灵魂的嗡鸣!剑身笼罩着肉眼难察、扭曲空气的锐利光晕!
她身形一晃,原地留下淡淡残影!
赵符眼前一花,致命危机感攫住心脏!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道快到极致、仿佛切割空间的剑光一闪而逝!
噗!
轻响。
赵符头顶一凉,伸手一摸…束发的发髻连同玉簪,被整整齐齐削断!断口光滑如镜!几缕断发飘落眼前。
冷汗瞬间浸透赵符后背!他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刚才那一剑,再低一寸…
雪棠身影已出现在他身后数步,雪鸢剑归鞘。她未回头,平静向裁判席颔首,转身下台。
直到她回到武当席位,寂静的演武场才轰然爆发出震天哗然!
“我的天!刚才发生了什么?!”
“太快了!根本没看清!”
“符箓…怎么突然就没了?!”
“赵符的发髻…被削断了?!”
“锋芒所至,万法皆虚…好霸道!好恐怖!”
“这少女…简直是个怪物!”
议论如潮水席卷全场。雪棠只用一招(甚至很多人觉得她没出招),以碾压、超出常人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击败青城符箓师!她未展露武当剑法,只有纯粹到令人胆寒的“锋芒”!
高台上,清微掌教露出一丝笑意。玄诚道长嘴角上扬,眼中赞赏。清玄道长乐得合不拢嘴。
柳随风脸色凝重,看向雪棠的目光充满战意忌惮。张酒城笑容僵硬,眼神探究。云渺渺面纱下的眸子波动。破邪放下茶杯,眯起眼,邪异光芒闪烁:“有意思…纯粹的锋芒?”
筱筱激动得小脸通红,她满眼崇拜小星星!
接下来的比赛略显失色。雪棠又出战两场。
第二场,对手西南体修高手,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咆哮冲来。
雪棠拔剑。雪鸢剑出鞘,凝练无形锋芒附着剑身。她未用花哨剑招,简简单单一剑直刺!
体修高手怒吼挥拳砸向剑尖!
嗤!
轻响,如同热刀切黄油。
雪鸢剑穿透铁拳!剑尖透拳而出,带出血花!体修高手脸上狰狞化为痛苦难以置信!横练功夫如同纸糊!
雪棠手腕轻抖,剑身一震,无形锋芒透入手臂经脉。体修高手惨叫,手臂酸麻无力,踉跄后退败北。
第三场,对手擅长精神幻术奇门女子。手持古镜,念咒,试图用镜光迷惑心神制造幻境。
精神波动触及雪棠周身无形坚韧“锋芒”领域,如同撞上布满尖刺铜墙铁壁!幻术瞬间被破,女子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古镜差点脱手!
雪棠未出剑,平静看她一眼。女子只觉无形锐气直刺灵魂,心神剧颤,主动认输。
三战!三胜!
雪棠胜利,无一场超过三招!两场剑未多用!
她展现的,非精妙剑法,而是一种纯粹极致、霸道不讲理的“力量”——轻易切割能量、穿透防御、抵御精神侵袭的“锋芒”!超出绝大多数人认知!
“锋芒…这就是锋芒吗?”云无尘震撼莫名。
“灵媒…锋芒之海…”张酒城低声自语,精光闪烁。
“好可怕的切割属性…无视防御…”柳随风握紧拳头。
“她的精神力…好强韧…”云渺渺轻声惊叹。
破邪舔了舔嘴唇,眼神邪异:“越来越有趣了…”
第一天的比斗,在夕阳余晖中落幕。雪棠以三场碾压式胜利,成为全场最耀眼新星!武当剑宗雪棠之名,飓风般席卷玄门!
回到听松居,筱筱依旧极度兴奋。
“老婆!老婆!你今天太帅了!太厉害了!”筱筱像快乐小鸟,围着雪棠叽叽喳喳,“那个符箓,唰!没了!那个大块头,噗嗤!手就穿了!还有那个玩镜子的,你瞪她一眼她就投降了!哈哈哈!你没看到那些人的表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老婆你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她手舞足蹈,小脸红扑扑,眼睛闪烁崇拜光芒。
雪棠安静听着,清冷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比平时柔和。她走到桌边倒水。筱筱立刻狗腿地跑过来抢水壶:“老婆你坐着!我来我来!你今天辛苦了!”
看着筱筱殷勤模样,雪棠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又迅速恢复。
筱筱倒好水,双手捧着递给雪棠,大眼睛亮晶晶:“老婆,你今天累不累?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哦不对,我去山下打包!你想吃啥?烤鱼?火锅?还是那家新开的私房菜?”她絮絮叨叨报菜名。
雪棠接过水杯,没喝。她抬起眼眸,静静看着筱筱因兴奋格外生动的小脸。夕阳余晖透过窗户,洒在筱筱身上,镀上温暖金边。
筱筱被看得不好意思,小脸更红,扭捏道:“老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
雪棠放下水杯,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筱筱软乎乎的脸颊。
筱筱:“???”
雪棠手臂微微用力,将她轻轻一带。
“啊!”筱筱惊呼,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被雪棠按在柔软大床上!
雪棠俯身看着她,清冷眸子近在咫尺,映着筱筱惊慌失措又带着一丝害怕的小脸。一只手撑在筱筱耳侧床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筱筱因惊讶微张的唇瓣。
“老婆…你…”筱筱心脏狂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雪棠微微低头,温热呼吸拂过筱筱耳廓,清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傲娇的意味:
“不想吃那些。”
“想吃你。”
“小笨蛋。”
轰!
筱筱脑子像有烟花炸开!瞬间懵了!老婆…老婆她…她竟然…说这种话?!这还是她那个清冷傲娇的老婆吗?!
没等筱筱回神,雪棠温软的唇已覆了上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又有冰雪初融般的温柔,堵回所有惊呼羞涩。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听松居内,只剩细碎、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以及筱筱小猫般细弱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