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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

碧波荡漾,莲香幽幽。

张衍志与李婉儿正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温馨与即将离别的淡淡愁绪中。

忽然,一艘更大,装饰也更显华丽的画舫不偏不倚地靠了过来,船头站着五六名身着崇正书院服饰的学子,个个面带轻浮之色。

崇正书院与弘文书院素来有些龃龉,在府学考核,资源争夺上互有胜负,两院学子碰面,往往少不了些口舌之争。

那几名崇正学子原本在自家船上饮酒作乐,无意中瞥见对面小舟上摘了帷帽的李婉儿,顿时惊为天人。

为首一个穿着绸衫,面色有些苍白的学子,眼中闪过淫邪之光,高声笑道:

“哟!这是哪来的小娘子?”

“竟生得如此标致!在这小破船上岂不委屈了?”

“不如到我们这大船上来,陪哥几个喝一杯,听听曲儿,岂不快活?”

他身旁几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

“跟个穷酸童生有什么前途?”

“瞧这青衿,还是最底层的童生服色吧?”

“哈哈,小娘子,你跟着他,怕是连支像样的簪子都买不起!”

李婉儿何曾受过如此当面羞辱,气得俏脸煞白,柳眉倒竖。

她虽性格温婉,但,此刻护佑情郎之心切,当即站起身,冷声斥道:

“尔等枉读圣贤书!”

“光天化日之下,出言无状,与市井无赖何异?”

“我与何人同游,与尔等何干?”

“速速离去,休要污了我的耳朵!”

她声音清越,言辞犀利,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竟将那几个崇正学子噎得一滞,面上有些挂不住。

那为首学子恼羞成怒,不敢再直接针对李婉儿,便将矛头对准了一直沉默冷眼看着他们的张衍志,讥讽道:

“哼!”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软骨头!”

“堂堂男子汉,竟要一女子为你出头,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张衍志缓缓站起身,将李婉儿护在身后。

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几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说道:

“狂犬吠日,自然不需人与之对吠。”

“只是没想到,崇正书院教出来的,便是这等只会冲着妇孺狂吠的英才?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你!”

那学子被骂作狂犬,气得脸色由白转红,喝道:“小子!你不过一童生,安敢如此嚣张!”

“童生又如何?”

张衍志淡然道:

“功名高低,与人品何干?”

“莫非崇正书院是以功名定人品的高低贵贱?”

“那与势利商贾何异?”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引得湖上其他游船也纷纷驻足围观。

那崇正学子见嘴上占不到便宜,眼珠一转,高声喝道:

“哼!徒逞口舌之利!”

“如此对骂,实在有辱斯文!”

“小子,你既自诩有才,可敢与我们比试一番?”

“也让大伙儿看看,你这弘文书院的童生,究竟有几斤几两!”

张衍志心知这是对方找台阶下,也想趁机打压弘文书院的名头,他岂会退缩?

“有何不敢?比什么?”

“就比诗才!”

那学子自信满满,说道:

“我们也不欺负你,就以这碧波湖景为题,各作七绝一首!”

“由在场诸位品评高下!你若输了,便跪下磕头认错,承认你弘文书院不如我崇正书院!”

“可以。”

张衍志毫不犹豫地答应,问道:

“若你们输了呢?”

“我们会输?”

那学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身后几人也哄笑起来。

那学子傲然道:

“若我们输了,我们几人,立刻掉头离开,并为你这……女伴奉上十两银子赔罪!如何?”

“好!”

张衍志点头。

崇正书院几人低声商议片刻,推出一位名叫刘子瑜的学子,此人素有诗名,在崇正书院小有名气。

刘子瑜清了清嗓子,走到船头,面对众船,略一沉吟,朗声吟道:

“万顷琉璃一镜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扁舟载得笙歌去,

惊起沙鸥莫浪猜。”

此诗描绘湖光山色,用词雅致,意境开阔,尤其后两句,略带俏皮,将游湖之乐表现得恰到好处。

话音落下,周围画舫上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刘兄高才!”

“好诗!好一个惊起沙鸥莫浪猜!”

崇正书院几人更是得意洋洋,纷纷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张衍志。

“哼,一个童生,能作出什么像样的诗?”

“怕是连平仄都搞不清吧!”

“赶紧认输磕头吧!”

李婉儿紧张地抓住了张衍志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

张衍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缓步走到船头,目光扫过烟波浩渺的湖面,又深深看了一眼身旁容颜绝丽,眼含忧色的李婉儿,心中柔情与豪气顿生。

他向前踏出一步,无视对方的嘲讽,清朗的声音如同玉磬,在湖面上远远传开:

“水蹙金波云卷绡,

青山如黛映琼瑶。

扁舟不载笙歌去,

只载倾城念奴娇。”

第一句水蹙金波云卷绡,以“蹙金波”形容夕阳下粼粼波光,以“云卷绡”比喻舒卷的云霞,用词精妙,画面感极强,比之刘子瑜的“万顷琉璃”更显灵动瑰丽。

第二句青山如黛映琼瑶,将青山比作黛眉,湖水比作美玉,意境优美。

而最绝的是后两句!

刘诗写扁舟载得笙歌去,是世俗的享乐。

张衍志却笔锋一转,直言扁舟不载笙歌去,明确点出自己志不在此,不与你们同流!

最后一句只载倾城念奴娇,更是石破天惊!

直接将这首诗从单纯的写景,升华成了一首深情款款的情诗!

念奴本是唐代着名歌妓,后世常以“念奴娇”代指绝色美人或心爱女子。

他直言自己这小舟,不载世俗笙歌,只愿承载身边这位倾国倾城的恋人!

此诗一出,满场皆寂!

无论是用词的华美,意象的新颖,还是其中蕴含的深情与风骨,都明显高出了刘子瑜那首不止一筹!

尤其是最后那句情意绵绵的表白,在这碧波湖上,当着众人之面,更是显得浪漫至极,勇敢至极!

短暂的寂静后,周围画舫上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更由衷的惊叹与喝彩声!

“好!好诗!”

“好一个只载倾城念奴娇!此子大才!”

“情真意切,意境高远,胜过前诗多矣!”

“没想到弘文书院一个童生,竟有如此诗才!”

崇正书院几人,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变得难看至极。

刘子瑜更是面红耳赤,讷讷不能言。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他们根本瞧不起的童生,竟能作出如此惊艳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