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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志被带走后。

竹篁巷小院内一片死寂,方才的热烈与希望荡然无存,只剩下惶恐与愤怒。

“不行!”

“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王圆第一个吼出声,眼睛赤红,像一头被困的野兽,说道:

“周文博那厮明显是栽赃陷害!”

“衍志要是进了大牢,被他爹周通判拿捏,不死也得脱层皮!”

“院试就更别提了!”

高肃相对冷静,但,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咬牙道:

“硬闯衙门要人肯定不行,我们人微言轻。”

“此事……必须借助书院的力量。”

“对!”

“找山长!”

赵健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道:

“山长素来爱护学生,刚正不阿,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学生被如此构陷!”

“我们这就回书院!”

事不宜迟。

三人叮嘱被吓坏了的孙秀才和李童生看好报社,立刻冲出小院,几乎是跑着赶回了弘文书院。

他们顾不上礼节,径直冲向山长李修远休憩的书斋。

“山长!”

“山长!出大事了!”

王圆人未到声先至,一把推开书斋的门。

李修远正在窗前品茗看书,见三人如此狼狈惊慌地闯进来,眉头微蹙,放下书卷,说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何事如此惊惶?”

高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喘息,将事情经过快速而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周文博如何带衙役闯入,如何指摘《西游记》“大闹天宫”影射朝政、诽谤君上,刘掌柜如何被迫作证,张衍志如何被强行带走。

“……山长,那《西游记》学生也读过。”

“分明是光怪陆离的神魔小说,讲的是佛法修行,与朝政何干?”

“皇帝轮流做不过是猴王狂语,岂能当真?”

“周文博这是断章取义,罗织罪名!”

赵健急声补充。

“砰!”

一声巨响。

李修远山长听完,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乱响。

他霍然起身,原本慈和的面容因愤怒而涨红,胡须微颤。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山长的声音如同沉雷,在书斋内回荡,怒道:

“周家小儿,安敢如此!”

“竟敢用此等卑劣手段,构陷我书院学子!”

“那《西游记》刊行已久,坊间传阅甚广,何时成了诽谤君上的邪书?”

“这分明是看他张衍志才华出众,又开报社议论时政,挟私报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王圆三人,说道:

“他周通判官居六品,就可以纵子行凶,欺压我书院无人了吗?”

“我弘文书院立院数十年,桃李满天下,还容不得他一个通判如此放肆!”

山长的震怒和毫不迟疑的维护,让王圆三人心中一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山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衍志已经被押走了,恐怕……”

高肃担忧道。

李修远略一沉吟,斩钉截铁道:

“你们且稍安勿躁。”

“老夫这就亲自修书几封,一份递交给知府大人,陈明此事荒谬。”

“一份送往学政衙门,告知有应试学子被诬陷下狱!”

“同时,老夫会亲自去拜访几位致仕在乡的老友,他们曾在朝为官,德高望重。”

“我倒要看看,他周通判能不能一手遮天!”

他看向三人,说道:

“你们回去,稳住报社,莫要自乱阵脚。”

“告诉衍志,书院是他的后盾,让他挺住。”

“清白之身,绝非宵小之辈可以污蔑!”

“是!山长!”

三人齐声应道,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

与此同时。

阴森潮湿的府衙大牢。

张衍志被粗暴地推入一间狭小的牢房,铁链哗啦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令人作呕。

他刚稳住身形,牢门外就出现了周文博的身影,旁边还跟着那个面色冷峻的班头和一个手持皮鞭、满脸横肉的狱卒。

“张衍志,这大牢的滋味如何?”

周文博用折扇掩着口鼻,眼中闪烁着恶毒和快意,说道:

“早些认罪画押,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张衍志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直身体,尽管衣衫略显凌乱,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

“周文博,我无罪可认。”

“《西游记》并非邪书,更无影射之心。”

“你休想屈打成招。”

“冥顽不灵!”

周文博脸色一沉,对班头和狱卒使了个眼色,说道: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厉害!”

班头冷冷道:

“张衍志,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公子给你指了明路,你何必自讨苦吃?”

“那‘皇帝轮流做’之言,白纸黑字,你抵赖不得。”

“那是神话人物之言,何来影射?”

“若按此逻辑,前朝诗词歌赋中狂放之语甚多,莫非都要抓起来问罪?”

张衍志反驳。

“还敢狡辩!”

周文博厉声道:

“给我打!”

“打到他承认为止!”

那狱卒狞笑一声,蘸了盐水的皮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张衍志的背上!

“啪!”

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张衍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惨叫。

“说!”

“你是不是对朝廷不满?”

“是不是借孙悟空之口诽谤陛下!”

周文博逼问。

“没有!”

张衍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啪!啪!”

又是几鞭落下,单薄的衣衫被抽裂,露出底下红肿渗血的鞭痕。

张衍志疼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双手死死抠住身后的墙壁,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脑海中闪过父母期盼的眼神,闪过与舍友在报社畅谈的理想,闪过山长平日教诲的“士不可不弘毅”……他不能认!

一旦认了,不仅是个人前途尽毁,更会连累书院名声,坐实这莫须有的罪名!

“周文博……你……休想……”

张衍志喘息着,咬牙道:

“便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承认……这构陷之罪!”

周文博见他如此硬气,心中嫉恨之火更旺,夺过狱卒手中的皮鞭,亲自上前,没头没脑地抽打起来:

“我叫你嘴硬!”

“叫你写书!叫你开报社!”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鞭子如同雨点般落下。

张衍志终是支撑不住,蜷缩着倒在地上。

但,他依旧紧咬着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句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