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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

张衍志刚与韩教头结束箭术练习,拖着略感疲惫却畅快的身体回到斋舍,正准备温习山长所赠的笔记,门外却传来一阵清朗的叩门声。

“衍志兄可在?小弟沈墨,特来拜会。”

张衍志抬头,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头戴方巾的年轻学子正含笑立于门外。

面容清秀,气质温文,正是书院中颇有名气的才子沈墨,其诗词清丽,在学子间广为传诵,张衍志虽与他交往不深,却也知其名。

“原来是沈兄,快请进。”

张衍志虽有些意外,仍是客气地起身相迎。

沈墨步入宿舍,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张衍志书桌上摊开的《尚书》注解和那几本明显是手抄的心得笔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钦佩,笑道:

“冒昧打扰,还望衍志兄勿怪。”

“实在是衍志兄连中三元,名动书院,小弟心向往之,今日方鼓足勇气前来叨扰。”

“沈兄过誉了,侥幸而已。”

张衍志请他坐下,为他斟上一杯清茶,“不知沈兄此来,所为何事?”

沈墨接过茶杯,并未立刻饮用,而是微笑道:

“实不相瞒,小弟此来,是受‘漱玉诗社’诸位同仁所托,特来邀请衍志兄入社的。”

“漱玉诗社?”

张衍志略有耳闻,这是书院内一个颇为风雅的诗社,成员多是喜好诗词、文采斐然的学子,时常举办诗会,品茗唱和,在书院中颇具声名。

“正是。”

沈墨语气热切了几分,说道:

“衍志兄不仅制艺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听闻昔日蒙学之时,于诗词一道亦颇有灵性。”

“我诗社同仁拜读衍志兄院试文章,皆叹服兄台才思之敏捷,立意之高远。”

“若得衍志兄加入,我漱玉诗社必定蓬荜生辉,更能与兄台切磋学问,陶冶性情,岂不美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诗社每月聚会一两次,或于月下,或于林间,命题作诗,相互品评,偶也邀请书院先生点评。”

“社中亦有几位家中藏书颇丰的同仁,时常分享孤本典籍,于学问一道,亦是助益。”

这番邀请可谓诚意十足,既肯定了张衍志的才华,又点明了诗社的雅趣与实益。

若是一般学子,得此邀请,怕是早已欣然应允。

然而,张衍志闻言,却并未立刻答应。

他沉吟片刻,目光掠过桌上那些关乎科举正道、经世致用的书籍,脑海中闪过韩教头校场上冷峻的身影、报社内与同窗争辩时政的热烈、以及山长和顾先生期许的目光。

他抬起头,看向沈墨,语气温和却坚定,说道:

“多谢沈兄及诗社诸位同仁厚爱,衍志愧不敢当。诗社风雅,切磋学问,本是好事。只是……”

他略作停顿,组织着语言:

“只是衍志资质驽钝,如今既已进学,目标便在明年的乡试。”

“需得潜心研读经史,揣摩制艺,不敢有丝毫懈怠。”

“加之近日又在习练箭术,强健体魄,亦需时日。”

“此外,与几位同窗所办的报社,虽规模甚小,却也需耗费心力维持。”

“实在恐精力有限,若入了诗社却不能尽心参与,反而辜负了诸位美意,心中难安。”

沈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张衍志会如此直接地拒绝。

他试图再劝:

“衍志兄勤勉向学,小弟佩服。”

“只是学问之道,亦需张弛有度。”

“诗词小道,或许于制艺无直接助益,但涵养性情,触发灵机,于文章气韵未必无补。”

“每月不过一两次聚会,并不会过多耽搁……”

张衍志摇了摇头,笑容依旧谦和,但拒绝之意却未曾改变:

“沈兄所言甚是,诗词陶冶性情,衍志亦深以为然。”

“只是眼下,乡试在即,岁考亦需准备,衍志深感时间紧迫,恨不能将一日掰作两日来用。”

“只能暂且将风雅之事放后,专注于举业根本。”

“还望沈兄及诗社诸位同仁体谅。”

他站起身,对着沈墨郑重一揖,说道:

“衍志虽不能入社,但对诗社风雅向来心慕。”

“他日若得闲暇,或许会以文会友,向社中诸位才子请教。”

“届时,还望沈兄不吝引荐。”

话已至此,沈墨知道再劝无益。

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也涵养极好地起身还礼,说道:

“衍志兄志存高远,心无旁骛,小弟佩服。”

“既如此,小弟便不再强求。”

“他日衍志兄若有雅兴,漱玉诗社大门随时为兄台敞开。”

“多谢沈兄。”

送走略带失落的沈墨。

张衍志回到书桌前,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心中并无多少遗憾。

他深知自己的道路。

诗词歌赋固然风雅,但于他而言,并非当下之急务。

他的精力,必须投入到更核心的地方。

夯实经史根基,锤炼制艺文章,提升策论见识,乃至强健体魄,经营能发出声音的报社。

这些,才是他安身立命,迈向更高处的阶梯。

风花雪月固然令人向往,但他更愿将时间用在能积蓄力量,磨砺锋芒的事情上。

这条攀登之路,注定需要有所取舍。

而他的选择,清晰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