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玉阶，韦不凡踩着第一千级台阶抬头。九丈高的玄铁山门碑上，天阙宗三个鎏金大字正淌着血——那是三个守山弟子的脑浆。
何人敢......
看守山门的蓝袍修士话音未落，头颅已经在空中炸成血雾。韦不凡甩了甩指间的碎骨，抬脚碾过滚落脚边的半截脊椎。他身后蜿蜒的山道上，三百具尸体摆成巨大的字。
让路。声音很轻，却震得护山大阵泛起涟漪。
第二道山门轰然开启。十二名紫衣长老脚踏八卦方位，手中阵旗猎猎作响。为首的黄脸道人冷笑：区区凡胎......
地面突然塌陷。韦不凡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蛛网状裂痕，人影已出现在阵眼中央。黄脸道人只来得及捏碎保命玉符，就看见自己的右腿还站在原地——上半身正在空中翻滚。
巽位补上！白须长老嘶吼着挥动阵旗。狂风化作万千利刃，却在触及韦不凡身躯的瞬间崩碎成光点。他焦黑的皮肤下金纹流转，徒手抓住一道罡风塞进嘴里。
味道不如天劫。他咧嘴一笑，齿缝间溢出青色雷光。
护山大阵发出哀鸣。韦不凡每一步踏出，地面就浮现龟甲状裂纹。当他踩碎最后一道阵纹时，十二具无头尸体才缓缓倒地。血顺着玉阶倒流上山，在护宗大阵的核心符文中汇成溪流。
第三道山门自动开启。八百剑修列成诛仙剑阵，雪亮的剑光照亮半边苍穹。为首的红袍老者须发皆张：结天罡剑......
声音戛然而止。韦不凡捏着他的喉骨从剑阵中心升起，掌心雷光吞吐。八百柄飞剑同时震颤，剑身上浮现细密的裂痕。
你们也配用剑？
五指收拢的刹那，红袍老者的金丹在胸腔炸开。血肉碎末溅在最近的弟子脸上时，八百飞剑齐声悲鸣，化作铁雨坠落。韦不凡踏着剑雨前行，每一片碎铁没入地面三寸，恰好拼成踏山门三个血字。
山巅传来钟鸣。三十六座浮空岛降下金光锁链，在空中交织成樊笼。白袍宗主立于云端，脚下太极图遮天蔽日：阁下可知我天阙宗乃仙盟......
聒噪。
韦不凡屈膝沉腰。脚底接触地面的瞬间，整座主峰下沉三丈。山门碑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响，蛛网状的裂痕从碑底蔓延到山体深处。历代宗主加持的禁制接连亮起，又在金纹闪烁间逐一崩解。
拦住他！七名太上长老破关而出。他们枯槁的手掌结出上古印诀，空中浮现北斗七星虚影。星光化作囚笼罩下时，韦不凡正弯腰捡起半截断剑。
剑锋割开掌心，血珠滴落处，地脉轰鸣。
北斗囚仙阵？他任由星光锁链缠住脖颈，我教你们什么是囚。
断剑插入地脉节点，方圆百里的灵气突然倒灌。七名太上长老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苦修千年的灵力正在疯狂外泄。星光锁链反而缠上他们的元神，将毕生修为抽向山门碑。
最年长的长老须发尽白，这是荒古噬灵......
碑文突然迸发血光。韦不凡单手按在字最后一笔，裂纹顺着历代宗主加持的禁制蔓延。当他五指扣进碑体时，整座山脉发出垂死的呻吟。
三年前，你们用这碑镇杀白河村七百口。他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却让护山大阵黯淡一分，说他们私通魔修。
喀嚓。
碑体裂开缝隙的瞬间，地底传来鬼哭。无数冤魂顺着裂缝涌出，缠绕在韦不凡鲜血淋漓的手臂上。宗主脚下的太极图突然崩碎一角，喷出黑红色的血泉。
原来碑下压着往生泉。韦不凡狂笑起来，金纹爬满脖颈，用怨魂滋养灵脉？好得很！
最后的禁制破碎时，山门碑化作齑粉。地脉灵气裹挟着千年怨气冲天而起，在他掌心凝聚成漆黑的雷球。七名太上长老的干尸从空中坠落，尚未触地便成飞灰。
白袍宗主终于变了脸色。他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三十六座浮空岛开始燃烧：请祖师法......
雷球破空而至。
燃烧的浮空岛接连炸成火球，坠落的残骸还未落地就被怨气腐蚀成青烟。宗主踉跄后退，看着自己精心淬炼的玄天宝衣寸寸龟裂——那雷球竟悬在眉心三寸，吞吐着地脉灵气与千年怨魂。
你可知我为何留你性命？韦不凡踩着虚空走来，每一步都踏碎一片燃烧的浮空岛。
宗主喉咙咯咯作响。他忽然瞥见雷球中浮现的画面：三年前那个雨夜，自己亲手将哭嚎的婴儿扔进往生泉。
因为你的血，韦不凡握住雷球按向宗主天灵，不配脏我的手。
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雷球没入宗主头颅的刹那，三十六座浮空岛同时炸裂。万千怨魂顺着金光锁链逆冲而上，将护宗大阵染成血色。当最后一丝灵气散尽时，天阙宗九千弟子修为尽废。
韦不凡落在主殿废墟上，脚下踩着半块字残碑。他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那里有青色流光划破云层。
玄雀，看够了就下来。他弹指震碎身后袭来的毒针，或者我拆了你的妖骨泡酒。
青衣少年从云层翩然落下，腰间玉佩刻着浴火重生的雀鸟。当他踩上残碑时，往生泉的怨气突然平静如镜。
三年不见，脾气见长啊。少年指尖燃起苍炎，要不要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