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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个浑厚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的男声,如同洪钟般从不远处的月亮门洞传来,打破了园中的死寂。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荀爽在家仆的陪同下正站在不远处,显然也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而来。

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宴饮后的红晕,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林昊,充满了惊叹与激赏。他本因族中事务欲往书房,路过此地,恰好听到了林昊吟出的最后那石破天惊的结句,顿时被其中蕴含的深刻洞察与悲悯情怀所震撼,忍不住出声喝彩。

见到家主亲至,园中所有才子佳人,包括郭图在内,纷纷收敛心神,恭敬地躬身行礼:“拜见荀家主(慈明公)!”

荀爽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他快步走到林昊身边,用力拍了拍林昊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林昊龇了龇牙,赞叹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林小友不仅医术通神,竟还有如此惊世的诗才!胸怀天下,心系苍生!此等诗句,振聋发聩,足以流传千古!当真是少年英才,国之栋梁啊!”他的评价之高,前所未有。

荀采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美眸:“父亲,您…认识林先生?”

荀爽哈哈一笑,声音洪亮,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何止认识!林小友乃是我荀家今日的贵客,更是我荀氏日后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从今往后,他便是我颍川荀氏的座上宾!尔等切不可怠慢!”

“哗——”

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荀家的座上宾!”

“慈明公亲自定的性!”

“天啊,这林昊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荀公如此看重!”

能让荀爽亲自出面定调、并尊为“座上宾”的年轻人,放眼整个颍川,也是凤毛麟角!这意味着林昊背后将获得整个颍川荀氏的全力支持与庇护,其地位瞬间拔高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程度!

荀采闻言,立刻敛衽行礼,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原来是父亲贵客,采方才多有怠慢,还请林先生勿怪。”

林昊连忙回礼,态度依旧谦和:“荀小姐言重了,是在下唐突,扰了诸位雅兴才是。”

而一旁的郭图,在荀爽出现并说出那番话后,脸色已然不是惨白,而是彻底变成了死灰!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完了…全完了…”他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不仅输了诗,输了人品,更可怕的是,他得罪了一个被荀氏家主公开认定为“座上宾”的人物!而且此人还是他的阳翟同乡!

此事一旦传回阳翟,他郭图乃至他背后的家族,都将颜面扫地!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其他家族子弟嘲讽的目光和父亲震怒的表情。更让他恐惧的是,万一林昊记恨今日之事,日后借助荀家的影响力针对郭氏…那后果不堪设想!

荀爽又与林昊寒暄勉励了几句,内容无非是赞赏其才学,期待日后多多来往之类。正说着,一旁有家仆上前低声催促,似乎确有要事。

荀爽无奈,只得对林昊道:“林小友,老夫还有些俗务缠身,今日便不多陪了。明日午间,老夫在府中设宴,还请小友务必赏光,我等再好好畅谈一番!”这无疑是又一次公开的、极高规格的邀请。

林昊自然拱手应下:“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明日定准时赴约。”

荀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家仆的簇拥下离去。

荀爽一走,园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烈起来。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有些轻视的才子们,此刻再无犹豫,纷纷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向林昊自我介绍、攀谈结交:

一位气质沉稳、容貌俊朗的青年率先拱手:“在下颍川许县陈氏,陈群,陈长文。今日得闻林兄佳作,深感佩服!”

另一位青年才俊也上前道:“在下颍川长社钟氏,钟演,钟繇之弟。林兄诗才,惊为天人!”

又一人道:“在下颍川定陵杜氏,杜袭,杜子绪。见过林兄!”

一位看起来颇为精干的青年热情道:“林兄!我也是阳翟人!枣祗!今日得见同乡如此大才,真是与有荣焉!”

甚至一位年纪稍轻、但目光聪慧的少年也挤了过来:“辛毗,辛佐治,携妹辛宪英,见过林先生…”

林昊一边忙不迭地一一回礼,一边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群!杜袭!枣祗!辛毗!还有那位未来的女中智者辛宪英!…这…这简直就是颍川英才的半壁江山,未来曹魏政权的重要班底啊!

他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荀彧所说的“颍川多奇士”以及荀家在这片土地上的恐怖影响力!这不仅仅是一个家族,更是一个庞大的人才网络和资源中心!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林昊心中暗道,即便不能立刻将他们全部收归麾下,也一定要趁此机会与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这对于完成‘夺取颍川’的任务,将是无可估量的助力!

陈群率先开口,他神色凝重,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林兄大才,心怀天下,令人钦佩。如今北方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失所,朝廷虽有赈济,然杯水车薪,且多有官吏中饱私囊。依林兄之见,朝廷当如何应对,方能真正解民倒悬?”

林昊略作沉吟,他知道这是展示自己见解的机会,也是与这些未来栋梁深入交流的契机。

他缓缓道:“长文兄所虑极是。天灾虽可畏,然人祸更甚。朝廷赈济,首重吏治。若无法确保政令畅通、钱粮落到实处,纵有百万斛米,亦难入饥民之口。

依在下浅见,或可三管齐下:其一,选派清廉刚正之能臣,赋予专断之权,深入灾区,监督赈济,严惩贪墨;

其二,组织流民兴修水利、整饬道路,既使其得食活命,亦为日后防灾打下基础;

其三,或许…可有限度地鼓励地方豪强、富户开仓放粮,朝廷可酌情给予些名誉或政策上的补偿,以补官仓之不足。”

最后一点,隐约点出了与世家合作的可能性。

陈群听罢,眼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林昊一眼:“林兄见解深刻,确是务实之策,非空谈者所能及。群,受教了。”他拱手一礼,显然对林昊的务实态度颇为认可。

这时,杜袭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忧虑:“不仅是天灾,如今各地似乎都不太平,匪类丛生,袭扰乡里。朝廷屡次下令清剿,却往往成效不彰,甚至越剿越多,此乃何故?又该如何根治?”

林昊心中一动,面色不变,答道:“子绪兄所言,乃痼疾也。匪患根源,多在‘活不下去’四字。天灾人祸,赋税沉重,吏治腐败,百姓无路可走,便只能铤而走险。单纯武力清剿,如同扬汤止沸,虽能一时压服,然根源未除,春风吹又生。”

“欲要根治,仍需标本兼治。

‘标’者,自然需有精兵强将,对为祸剧烈、冥顽不灵者,坚决剿灭,保境安民,此乃底线;

‘治’者,则在于轻徭薄赋、劝课农桑、整顿吏治、使民有所养、有所依。

若百姓家中有粮,仓里有粟,屋上有瓦,谁又愿提着脑袋去做那刀口舔血的勾当?此乃长久之道,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的回答,既肯定了军事手段的必要性,更强调了民生才是根本,与他在阳翟的施政理念一脉相承。

杜袭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林兄此言,直指根本。剿抚并用,恩威并施,方是正理。袭受教了。”

一旁的枣祗听到“劝课农桑”,眼睛一亮,他对此似乎格外感兴趣,插话问道:“林兄提及劝课农桑,乃安民之本。然如今田地产出有限,遇上天灾便难以为继。不知林兄对此,可有良策提高农桑之效?”

林昊笑道:“枣祗兄问到了关键处。农桑之事,确需精耕细作,亦需改进之法。譬如,可优选良种,改进农具,兴修水利以确保灌溉…甚至,或可尝试将无主之荒地、官田,组织流民或兵士进行集中垦殖,统一管理,如此既可安置流民,增加粮产,亦可强兵足食…”

他点到即止,并未深入阐述后世关于屯田制的具体细节,但已足够引发枣祗的深思。

枣祗果然陷入了沉思,喃喃道:“集中垦殖…统一管理…此策或许真的大有可为…”

众人越聊越是投机,都对林昊的见识和胸怀佩服不已,原本因为诗才而来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对其治国理念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