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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晋商风云:蒲州王氏传奇 > 第143章 桐油帐的流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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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里的油帐立 —— 雍正二年冬】

黑水河的冰面刚能走人,赵栓柱已把三顶桐油羊皮帐搭起来了。桐油刷得厚,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边角用盐晶混黄土压着,风刮过来只晃了晃 —— 这是老茶队的法子,当年在武夷山遇暴雨,就靠这法子让茶帐不漏水。

“掌柜的,帐杆插稳了!” 伙计把最后根松木杆夯进冻土,杆顶的铜铃裹着布,只留道缝透气,“按您说的,用茶砖垫在帐角,潮气渗不进来。”

赵栓柱摸了摸帐壁,桐油的黏劲沾住指尖 —— 这油里掺了骆驼油,比普通桐油耐寒,零下二十度都不脆。他往帐里走时,靴底在沙土上蹭出细痕,很快被帐角的茶砖吸了去 —— 砖面的双驼纹被磨得发亮,是爹赵二当年运茶时用的旧砖,边角缺了块,正好能嵌进帐杆的凹槽。

帐中央的木桌是临时拼的,桌面铺着块茶砖,砖面用刀划了几道痕,拼起来是黑水河到肃州的路线。赵栓柱用指尖在 “红柳滩” 的位置敲了敲,砖缝里的盐晶簌簌掉:“这里设个暗哨,用茶砖当信物,见砖不见人。”

帐外突然掠过只沙雀,翅膀带起的沙粒打在帐上,发出 “沙沙” 响。赵栓柱往细缝外看,戈壁的风卷着枯草滚过,远处的盐碱地泛着白,像撒了层碎盐 —— 那是晋商驼队常走的路,今天却连个驼影都没有。

一、油帐的暗号巧

辰时的日头刚过冰棱,赵栓柱在帐角开了道指宽的缝。阳光斜斜照进来,在对面帐壁投下光斑,他用手挡住光,光斑立刻变成 “三短一长”—— 这是 “银到” 的暗号,刚才分号的驼队该到了。

“掌柜的你看!” 伙计指着远处,三峰骆驼正往这边走,驼铃的节奏是 “两缓三急”,是晋商的暗号。赵栓柱却按住要掀帘的伙计:“等等,驼铃声不对。” 他往细缝外又看了眼,驼队的影子在盐碱地上拉得很长,骆驼的步伐有点沉,不像载着银箱的轻快劲。

光斑突然变了,伙计不小心碰了下帐杆,缝口歪了歪,光斑成了 “三长一短”——“有诈” 的暗号。赵栓柱赶紧把茶砖地图往桌下推,砖面的盐晶在阴影里发暗,正好盖住 “兑银点” 的标记。

驼队在帐外停了。为首的驼夫掀掉毡帽,露出张晒黑的脸,是分号的老伙计:“银箱在最后峰驼上,路上遇着沙暴,耽误了时辰。” 他说话时往帐里瞟,眼神在茶砖上停了停 —— 那是在确认地图还在。

赵栓柱让伙计卸银箱时,指尖在驼鞍上摸了摸,沾着点黑泥 —— 是黑水河的淤泥,里面混着红铜屑,和石蛋票上的绿痕一个味。“路上没遇着别人?” 他假装检查银箱锁,锁芯的盐晶印是干的,没被人动过。

老伙计往西北方向努努嘴:“看见几峰野驼,蹄子上有铁掌,不像咱这边的。” 他把银箱推进帐时,故意撞了下桌腿,茶砖地图的边角露出来,正好能看见 “红柳滩” 的标记 —— 这是在递消息,那边有情况。

光斑又动了,这次是 “两短两长”——“人妥”。赵栓柱松了口气,让伙计给驼夫递茶,茶碗用的是粗陶,碗底刻着小驼铃,是自己人的记号。

二、茶砖的地图活

巳时的帐里,赵栓柱把茶砖在桌上拼开。十二块砖,正好是十二处兑银点,砖缝对齐后,盐晶在阳光下连成线,像条银链绕着黑水河。“这是按茶路驿站摆的,” 他指着块缺角的砖,“当年我爹运茶时,就在这歇脚,砖底下能藏盐晶。”

伙计突然指着块茶砖:“掌柜的你看,这砖上的盐晶发绿!” 赵栓柱拿起来闻了闻,有股铜锈味,和石蛋票上的绿痕一样。他往砖缝里抠了抠,掉出点红铜屑,比针尖还小 —— 是从骆驼身上掉的,跟着银箱进了帐。

“把这砖换成新的。” 赵栓柱把绿痕砖扔进火盆,盐晶遇热噼啪响,“准噶尔的红铜沾了盐会发绿,这是在给咱留记号。” 他换了块新茶砖,砖面的双驼纹里嵌着盐晶,对着光看像两只眼睛。

帐外传来吆喝声,是来兑银的士兵。个山东兵举着苏绣票进来,票角的银线在帐里的光线下泛着白:“这票能兑不?俺娘等着银子抓药。” 赵栓柱接过票,往细缝外的光里照,银线的针脚密得没破绽,背面的 “军饷专兑” 章碰着磁石,立刻显红光。

“能兑。” 他数出五十两银锭,锭底的盐晶印对着光晃了晃,“这银你放心带,路上遇着晋商驼队,让他们捎你段,见这印就认。” 山东兵把银锭往怀里塞时,赵栓柱看见他的靴底沾着红铜屑,和茶砖上的一样。

送士兵出门时,赵栓柱往盐碱地看,刚才的野驼脚印还在,蹄铁的花纹是 “人” 字形 —— 中原的驼蹄铁都是 “之” 字形,这分明是准噶尔的样式。他把这事记在茶砖背面,用指甲刻了个小 “准” 字,盐晶会慢慢填进去,留得久。

三、帐外的驼铃异

未时的风突然停了,戈壁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赵栓柱正在核银账,帐外的驼铃突然响了,节奏是 “一长三短”—— 不是晋商的暗号,倒像乱敲的。他往细缝外看,两峰骆驼正往这边走,驼身上的毡布是灰的,不像晋商的茶褐。

“掌柜的,这驼队眼生。” 伙计摸出短刀,刀柄藏在袖里,像当年茶队防沙匪的样子。赵栓柱按住他的手:“别露怯,按规矩来。” 他把茶砖地图往桌下推得更深,砖角顶住靴底 —— 必要时能当武器。

驼队在帐外停了。骑驼的人裹着羊皮袍,只露出双眼睛,眼珠是浅褐的,不像中原人。“兑银。” 那人的汉话生硬,举着的汇票边缘发卷,像是在水里泡过。

赵栓柱接过汇票,指尖刚碰到纸就觉出不对。桑皮纸太脆,没掺茶梗纤维,盐晶章遇潮发黏,是仿票。他往细缝外晃了晃手,光斑变成 “三长一短”——“有诈”,让暗处的伙计报信。

“这票有问题。” 赵栓柱把汇票往桌上拍,“盐晶章是面粉做的,一捏就碎。” 他故意提高声音,眼睛却盯着骑驼人的蹄铁 —— 果然是 “人” 字形,准噶尔的没错。

骑驼人突然笑了,从袍里摸出把短刀,刀鞘的铜饰是红铜做的,泛着绿锈。“既然看出来了,就别想活。” 他的刀刚出鞘,帐外突然响起晋商的驼铃,“两缓三急” 的节奏越来越近。

骑驼人慌了,翻身上驼要跑。赵栓柱抓起桌上的茶砖扔过去,正好砸中驼腿,骆驼嘶鸣着跪下,骑驼人摔在盐碱地,蹄铁在地上划出 “人” 字痕。

四、蹄铁的花纹险

捆骑驼人时,赵栓柱盯着他的驼蹄铁看。“人” 字形的花纹里嵌着沙粒,洗干净后,能看见内侧刻着极小的 “准” 字 —— 是准噶尔的记号。他突然想起爹说的,准噶尔的驼蹄铁都用红铜,因为那边的铁矿少。

“你们来了多少人?” 赵栓柱把盐晶往骑驼人眼前晃,盐粒遇汗化得快,溅在他脸上,“不说就把你扔给沙狼,它们最爱啃戴红铜的。”

骑驼人哆嗦着说:“还有五队,在红柳滩等着,见不到我回去就动手。” 他的袖口沾着桐油,和帐子的油味一样 —— 看来他们早摸过油帐,知道是临时票号。

赵栓柱让伙计把驼蹄铁卸下来,铁掌的红铜在阳光下泛着暗绿。他突然明白,刚才的野驼是探路的,蹄铁花纹是在标记 “这里有票号”,难怪今天的驼队来得蹊跷。

帐外的晋商驼队到了,为首的是赵德发。他看着蹄铁皱眉:“这花纹和石蛋路上见的一样,准噶尔和张彪勾上了。” 他往帐里的茶砖地图指,“红柳滩离这只有十里,得赶紧挪地方。”

赵栓柱却摇头:“挪了他们还会找,不如在这等着。” 他把茶砖重新拼好,在红柳滩的位置放了块绿痕砖,“让他们以为我们没防备,正好一网打尽。”

五、夜帐的驼影动

深夜的油帐里,赵栓柱把桐油灯调暗。帐角的细缝透出微光,光斑在对面帐壁投下 “三长三短”——“警戒” 的暗号。他往茶砖地图上撒了把盐晶,盐粒在砖缝里发亮,像串埋着的星星。

帐外传来骆驼的喷鼻声,不是晋商的驼,蹄子踩在冻土上的声音很沉,像载着人。赵栓柱往细缝外看,月光下有五峰骆驼,蹄铁的 “人” 字痕在地上格外清楚,正往油帐这边挪。

“按原计划来。” 他对伙计们说,手里的短刀涂了桐油,出鞘时没声音。帐里的茶砖被换成假地图,真地图藏在帐杆的空心杆里,杆壁的盐晶印遇潮会显字,防人偷换。

骆驼在帐外停了。有人用刀鞘敲帐:“里面的人出来,我们知道银箱在这。” 声音是刚才跑掉的骑驼人同伙,汉话比之前的流利,像是在中原待过。

赵栓柱没应声,只让伙计把光斑变成 “三短一长”—— 假装 “银到” 的暗号,引他们进来。帐帘被猛地掀开,五个蒙面人举着刀冲进来,脚刚踏进帐,就被地上的茶砖绊倒 —— 赵栓柱早把砖挪了位置,留出陷阱。

短刀碰撞的脆响里,赵栓柱认出其中个人的靴底 —— 沾着红铜屑,和张彪亲兵的一样。看来张彪不仅勾着准噶尔,还派了自己人来,想里应外合。

打斗声引来了晋商的护卫。蒙面人见势不妙,往帐外跑,却被驼队拦住。赵栓柱追出去时,看见最后个蒙面人往骆驼上跳,蹄铁的 “人” 字痕在月光下划了道弧,像在留最后的记号。

收拾战场时,赵栓柱在个蒙面人的怀里摸出块盐晶 —— 是解县的,和分号用的一样。“他们连咱的盐晶都仿了。” 他把盐晶往茶砖上蹭,砖面的绿痕立刻变深,“但这红铜蹄铁,是他们藏不掉的尾巴。”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赵栓柱让伙计拆帐篷。桐油羊皮被卷起来,盐晶混黄土的帐钉被拔起,留下的坑用茶砖填上 —— 像从没在这里立过帐。他望着红柳滩的方向,那里的盐碱地泛着白,像在等着下批来送死的人。

没人发现,块沾着红铜屑的茶砖被落在坑底,盐晶在晨露里慢慢化开,把 “晋” 字刻进冻土,像给这片戈壁盖了个无形的印。而远处的驼队影子,还在盐碱地尽头晃动,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晋商的陷阱,还是更险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