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岳山的介绍，楚寒微微颔首，心中了然。
难怪此女排名比洪倾月还高一位，且面对公主也丝毫不让，原来背景如此惊人。
中州的水，果然很深。
“南宫舞与倾月公主年纪相仿，天赋、实力、背景皆在伯仲之间，两人明里暗里竞争多年，互不相让。”
“没想到，这次她们也盯上了这淬府玄莲，这下麻烦了。”
岳山蹙眉道。
看着谷口处洪倾月与南宫舞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气氛凝滞，楚寒略一思忖，便欲从藏身之处走出。
如今洪倾月似是与人发生了冲突，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袖手旁观。
然而，他脚步刚动，便被身旁的岳山一把拉了回来。
“楚兄，你做什么？”岳山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急色。
楚寒微微皱眉，坦然道：“自然是去助倾月公主一臂之力，我既与她同行而来，便是同伴，岂有坐视她与人争执之理？”
“帮倾月公主？”岳山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楚兄，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局面！”
他指着对峙的双方，语气凝重地分析道：“你仔细看，她们两人能在这里僵持不下，除了自身实力旗鼓相当，更重要的是她们背后的势力同样是庞然大物！”
“南宫世家，大洪王室，你觉得这两家会缺少神威境的高手坐镇吗？”
楚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在洪倾月身后的人群中，感受到几股如渊似岳、晦涩深沉的气息，虽引而不发，却让人心生凛然。
南宫舞那边亦是如此，有数道身影气度沉凝，显然也是了不得的强者。
“她们两边的高手互相忌惮，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所以不会轻易下场撕破脸皮。”岳山继续道，“可如果我们两个不知深浅地贸然掺和进去，打破了这种平衡，那后果就难料了。”
“我们可没有和他们一样的背景，一旦有神威境强者肆无忌惮地对我们出手……楚兄，你觉得到时候，谁来救我们？倾月公主恐怕也未必能及时护你周全！”
楚寒闻言，心中不由一怔。
岳山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是了，这里可不是他可以凭借强横实力纵横捭阖的大洪八州了。
这里是中州，藏龙卧虎，强者如云。
神威境，那是凌驾于气府境之上的存在，已然接触到了法则的领域，其实力与气府境有着天壤之别。
在真正的神威境强者面前，自己目前的实力，确实还不够看，不足以撼动由他们维持的局势。
楚寒不由在心中暗叹。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的实力已是足以在大洪王朝境内逍遥，可踏入中州不过短短时间，便再次感受到了这种需要小心翼翼、权衡利害的束缚感。
伴随着视野的开阔，眼界的提高，似乎总会有更强大的存在，矗立在前方。
见楚寒眼神变幻，沉默不语，显然是听进了自己的劝告，岳山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楚兄，你能想通就好，不过嘛，危机危机，危险中也藏着机会。”
他凑近了些，语气带着一丝诱惑：“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楚寒收敛心神，看向他：“岳兄请讲。”
岳山嘿嘿一笑，指着对峙的双方：“你看，她们现在僵持在这里，谁也不敢先动手，一来是生怕被对方占了便宜，二来则是担心会引发神威境强者之间的混战。”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隙！”
“你的意思是……我们绕过她们，直接进去？”楚寒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正是！”岳山眼中精光闪烁，“我知道有一条隐秘的小路，可以绕过谷口，直接潜入山谷深处。”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未必不能抢在她们前面得手！”
楚寒讶然：“这样能行吗？我们两人的举动，怕是瞒不过谷口那些神威境武者的感知吧？”
他对此深表怀疑。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谓的小伎俩，往往无所遁形。
“嘿嘿，楚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岳山得意地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枚灰扑扑的符石，“瞧，这是匿息石，激发之后，可在短时间内遮掩我们自身的气息波动，只要不是靠得太近，或者弄出太大的动静，瞒过那些家伙，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而且，楚兄你大可放心，那些神威境老怪物，此刻他们的心神和气机都牢牢锁定在对方同境界的存在身上，彼此互相牵制，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是不会有闲暇来理会我们的。”
岳山显然对此道颇为熟稔，侃侃而谈道：“在势均力敌、又没有生死大仇的两家势力面前，神威境武者基本上不会亲自下场厮杀，若有冲突协商不了，大多便会交由小辈出面解决。”
“一来可以借此磨砺小辈的武艺，二来场面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导致最后无法收场，结下死仇。”
“所以你看，现在对峙的是倾月公主和南宫舞，而不是她们身后的那些神威境高手。”
“说白了，这其实也是中州各大势力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闻言，楚寒不禁深深看了岳山一眼。
这家伙，看似粗豪莽撞，实则胆大心细，对中州这些豪门大族之间的弯弯绕绕和潜在规则摸得一清二楚。
明明自身只是个毫无背景的散修，却敢在南宫世家和王室这两头巨鳄的嘴边夺食，看准时机，火中取栗……
这份眼力、魄力和胆识，确实非同一般！
难怪他能以散修之身，硬生生杀到九州天骄榜前十之列。
若是空有天赋，而没有这份审时度势的智慧，以及敢于冒险的勇气，是绝对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的。
见楚寒目光闪烁，依旧没有立刻答应，岳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抛出一个条件。
“楚兄，我知你与倾月公主同行，若觉得就此抛下她，独自去取宝，心中有所亏欠的话……这样，待会儿若是找到了那淬府玄莲，所得莲子，我岳山只要三成，其余七成都归你！”
“你可以拿去分给倾月公主一些，也算全了你们的同行之谊，如何？”
“七成？”楚寒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岳兄，这淬府玄莲是你先发现的，且为此图谋已久，你舍得让出大半？”
岳山豪爽地一摆手，哈哈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楚兄你有所不知，那淬府玄莲一次能结出不少莲子，但此等天地灵物，药性霸道，重复服用效果会锐减，并非吃得越多越好。”
“对我而言，能得到几颗，足够洗涤一次气府，便已是天大的造化。”
他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炽热的光芒，看向山谷深处：“况且……不瞒楚兄，那两头守护妖兽身上的精血，才是我此行最大的目标！”
“它们的精血能助我淬炼肉身，相比之下，淬府玄莲的莲子，反倒成了次要。”
“用大部分莲子，换取楚兄你助我顺利取得妖兽精血，我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闻言，楚寒心下恍然。
原来如此！
难怪岳山如此热心，甚至不惜让出大部分灵药利益，原来他真正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那两头守护妖兽！
对于他这具需要不断吞噬妖兽精血来淬炼的妖体而言，两头气府境九重巅峰妖兽的精血，价值恐怕的确不在淬府玄莲之下，甚至犹有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