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陈默站在废弃库房门口，雨水顺着兜帽滴落。他没再往前走，而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发白，掌心有道血痕，是刚才划破窗纸留下的。那道“窥心蛊”带来的压迫感还没完全散去，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胸口。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
【修为进度：筑基七重（39%）】
【灵感点：106】
【推演成功率：82%】
【当前状态：侵蚀度14%，清心散效果减弱】
他皱眉。这玩意儿在升级。
不能再拖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瓶身上刻着药王谷的纹路。这是药灵儿给他的护心丹，说是能稳住内息。他倒出一粒吞下，苦味立刻在嘴里炸开。
下一秒，灵感点+5。
【提示：服用高阶丹药触发记忆回溯】
【梦境片段解锁——昨夜梦见自己站在祭坛中央，四块碎片拼合成环，空中浮现一行字：“归元重启，万法归墟”】
陈默闭眼，把这段画面存进推演模块。他知道这不是巧合。每次梦到这句话，现实里就会出事。上次是落日城密室爆炸，这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他刚想动身，远处传来钟声。
咚——
九响。
仙会第一阶段结束的信号。
按照规矩，所有参赛者和观礼修士必须在钟声停后撤离主会场。明面上的比试暂停三天，自由挑战禁制解除时间延后十二个时辰。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十二小时，谁都能动手，没人管。
但他知道，真正的麻烦从来不在台面上。
他摸出传音符，注入灵力。
“我在北巷旧库房，速来。”
发完消息，他靠墙坐下，开始调息。体内的灵力运行到胸口时总有一丝滞涩，那是“窥心蛊”在作祟。他不敢强行冲脉，怕刺激蛊虫提前孵化。
十分钟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苏媚第一个进来。她换了身浅红长裙，发梢微湿，眼神却很亮。
“你还真敢一个人待这儿。”她说。
林婉跟在后面，一身白衣没沾半点雨水，手里握着剑。她扫了眼陈默的脸色，眉头微皱。
“你中毒了。”
不是问句。
药灵儿最后一个进来，小脸苍白，手腕上缠着布条，但精神还不错。她一眼就看到陈默胸前的黑纹，惊了一下。
“这是……魔教的‘窥心蛊’？”
陈默点头。“刚中的，清心散压不住。”
药灵儿立刻翻背包，拿出一个青色小盒。“这是我改良过的‘断魂膏’，专门克这类寄生类蛊毒。涂上去能暂时封住侵蚀速度。”
她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撩他衣襟。
陈默抬手挡住。“我自己来。”
药灵儿愣了下，把盒子递过去。
苏媚冷笑：“你现在倒是讲究起来了？刚才在论道台被人用剑指着脖子都不眨眼，现在怕我们看你胸口？”
陈默一边抹药一边说：“我不是怕你们，我是怕有人偷看。”
林婉立刻转身面向门口。“我守着。”
药灵儿低头摆弄药材，耳朵有点红。
苏媚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吧，那你慢慢擦。我们不急。”
陈默懒得理她，专心处理伤口。药膏涂上去的瞬间，皮肤像是被冰针扎了一下，紧接着那股灼热感退了半分。
【侵蚀度降至11%】
系统提示刚出，他又吞了颗护心丹。
灵感点+3。
他顺势开启推演，输入关键词：“窥心蛊+解法+药灵儿配方”。
面板快速滚动，最后跳出一行字：
【推演成功！建议加入‘月见草灰’与‘寒潭水露’，可提升封印效率37%】
【附带提示：药灵儿背包左夹层有你需要的东西】
陈默抬头看向药灵儿。“你包里有没有灰色粉末，带点腥味的？”
药灵儿一愣，翻了翻夹层，果然掏出个小布袋。“这是月见草烧成的灰，我本来想做驱虫粉用的……你怎么知道？”
“猜的。”陈默接过，混合药膏重新涂抹。
这一次，侵蚀度直接降到8%。
他松了口气。
“暂时稳住了。”
苏媚坐到旁边箱子上，翘起腿。“所以，接下来怎么办？仙会结束了，大家都以为你能歇两天，结果你这边刚中蛊，那边又有人盯着令牌。”
林婉回头：“三股势力还在外围徘徊，我没看到他们离开。”
药灵儿补充：“我刚才用神识探了下南区，发现至少五个隐藏阵眼，都是监视类的。有人不想让我们走。”
陈默冷笑。“当然不想。我现在手里有天枢残片、药王令、情丝绕，还见过归元全图的线索。他们巴不得我多活两天，好顺藤摸瓜。”
苏媚挑眉。“那你打算装死？”
“不。”陈默站起身，“我要让他们觉得我已经废了。”
林婉皱眉。“演戏？”
“不是演。”陈默打开系统面板，手动调低灵力波动显示值，“是制造假象。我把修为伪装成筑基五重，再让药灵儿给我开一副‘萎靡丹’，脸色发青那种。”
药灵儿眼睛一亮。“我知道怎么配！加点乌头汁，保证像刚被打了一百拳。”
苏媚笑出声。“你还真舍得折腾自己。”
“舍不得也得舍。”陈默看向三人，“你们听好了，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最关键。敌人以为禁武令解除就能动手，一定会试探。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出手，然后反杀。”
林婉点头。“我可以布剑阵，在东区设伏。”
苏媚懒洋洋地说：“我去放风，顺便勾几个不怕死的来送情报。”
药灵儿举手。“我能配追踪反制丹，谁盯我们，谁就被反咬一口。”
陈默满意。“很好。但现在有个问题——我们不能分开。”
三人同时看向他。
“为什么？”苏媚问。
“因为‘窥心蛊’不止针对我。”陈默盯着药灵儿，“它能通过共鸣锁定多个目标。刚才我推演发现，只要你们靠近我超过一刻钟，就有被标记的风险。”
药灵儿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现在岂不是……”
“已经中招了。”陈默点头，“所以我建议，接下来所有人同进同出，住同一个院子，睡同一间屋。谁也不准单独行动。”
苏媚眯眼。“你这是想把我们都绑在一条船上？”
“是保命。”陈默直视她，“你不信可以现在走。但我警告你，走出这个门十分钟内，就会有人找上你。”
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婉开口：“我同意同住。”
药灵儿小声说：“我也愿意。”
苏媚看着陈默，忽然笑了。“行啊，你这是变相软禁我们？不过……”她靠近一步，红唇几乎贴上他耳边，“要是晚上睡觉，你可别指望我能跟你保持距离。”
陈默面不改色。“床不够大，只能打地铺。”
苏媚轻哼一声，退回去。
“那住哪儿？”
陈默拿出一张地图，是仙会区域分布图。他在西北角画了个圈。
“天机阁附属静院，闲置中。有阵法保护，进出需令牌。我有宗主给的通行令。”
林婉看了一眼。“那里离主会场远，监控少，适合藏人。”
药灵儿担心地问：“会不会太显眼？天机阁一向中立，我们突然入住……”
“正因为中立，才最安全。”陈默收起地图，“走吧，趁天没亮完。”
四人起身准备离开。
陈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球窗外。
雨还在下。
他抬起手，抹掉脸上溅到的水珠，兜帽重新拉低。
刚握住门把手，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灵感点+6（来自团队协作情绪反馈）】
【推演升级：解锁“群体危机预判”模式】
【警告：检测到高空存在微弱神识扫描，来源不明】
陈默动作一顿。
他没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别抬头。”
三人立刻停下动作。
他缓缓拉开门，走入雨中。
远处钟楼的最后一声余音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