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丹效果因人而异是常识，这让他对陆昭手中的丹药来源和品质更添了几分疑虑，但也意味着压价的空间可能更大。
“呵呵，陆道友倒不坦诚。”付文强笑了笑，拐杖轻轻点地，“容颜重返青春，此乃逆天之举，有些许‘副作用’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丹药的价值，终究还是看其效力是否纯正，药力是否精纯。老夫可否……先验看一二？”
他伸出了布满皱纹的手，姿态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陆昭没有迟疑，从怀中取出一个最普通的白瓷小瓶。
他深知，在这种老江湖面前，故作神秘反而落了下乘。
越是普通，越显得有底气。
他拔开瓶塞，一股极其淡雅、带着蓬勃生机的草木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雅间。
这香气清而不腻，沁人心脾，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力量，正是上品青颜丹的特征！
付文强眼中精光大盛，仅凭这丹香，他就知道这丹药绝非赝品，而且品质极高。
他那看似浑浊的双眼此刻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陆昭倒出的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呈现温润青碧色、表面萦绕着淡淡云雾状灵纹的丹药。
丹纹清晰流畅，灵气内蕴饱满，几乎要透瓶而出。
“好丹！”付文强忍不住低赞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丹药，放在掌心，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光，轻轻拂过丹药表面，仔细感应着其中的药力流转和能量波动。
越是探查，他心中的惊讶就越甚。
这枚青颜丹的药力精纯无比，蕴含的生命精气磅礴而温和，绝对是出自大师之手，而且成丹时间极短，药效保存得完美无缺。
这与他印象中那些因材料年份不足或炼制手法略有瑕疵而导致效果打折的古籍记载完全不同。
“陆道友……此丹……”付文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将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回陆昭推过来的小瓶旁，沉声道：“品质之高，实属罕见。不知……道友手中有几颗如此品质的丹药？”
他不再提“几颗”，而是强调“如此品质”，显然已将这枚丹药的价值抬到了极高的位置。
陆昭心中一定，知道效果已经达到。
他重新盖好瓶塞，将小瓶收回怀中，动作从容不迫。
“付前辈是识货之人。此等品质的青颜丹，在下手中确实不多。”他依旧没有透露具体数目，话锋却是一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扰”：“只是，前辈也看到了，此丹虽好，却给我带来了些……小麻烦。不知贵阁，可有解决这‘顶上烦恼’的良方？”
他脱下帽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神情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尴尬和期待。
这才是他此行除了卖丹之外，真正的、最迫切的目的。
秃顶问题不解决，顶着这副尊容，他实在难以安心在外行走。
付文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又有些忍俊不禁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就秃顶的修士。
他捋着胡须，看着陆昭那锃亮的脑门，终于忍不住呵呵低笑起来：“哈哈哈，陆道友倒是提醒了老夫。这‘顶上烦恼’……确实有碍观瞻，也难怪道友着急。”
他笑声中带着一丝促狭，但很快收敛，正色道：“我百草阁虽不以生发之术见长，但此类丹药也并非没有。”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库存，然后缓缓道：“有两种丹药或许对道友有效。其一，名为‘乌发生肌丸’，乃是以百年首乌精、黑芝麻妖丹粉等灵材炼制，药效温和，重在滋养发根，固本培元，长期服用，可令白发转黑，稀疏之处逐渐浓密。只是……见效较慢，非一日之功。”
“其二呢？”陆昭直接问道，他等不了“长期”。
“其二，名为‘刹那青丝丹’。”付文强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特有的光芒，“此丹效果霸道，服用后能刺激沉睡毛囊，短时间内催生大量毛发，效果立竿见影，三日之内，还你一头浓密青丝！”
陆昭眼睛一亮：“就它了！需要多少灵石？”这名字听起来就靠谱。
付文强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陆道友莫急。此丹效果虽快，但炼制极其不易，主材‘妖藤血髓’和‘地脉生机乳’极为难得，且……此丹有个小小的弊端。”
“弊端？”陆昭心中一沉。
“嗯。”付文强点点头，“此丹催生出的毛发，虽浓密，却……无法控制其生长速度和最终长度。且一旦药力耗尽，新生的毛发会自行脱落，需再次服用方能维持。简而言之，它只管‘生’，不管‘长’和‘停’。道友若服下，可能今日满头青丝，明日便长发及腰，后日……或许就垂地三尺了。若想维持一个合适的发型，恐怕得频繁服用，或者……时常修剪。”他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陆昭：“……”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长发及腰甚至拖在地上的画面，再想想需要频繁嗑药或者隔三差五找理发师的场景，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这“刹那青丝丹”听起来怎么比秃顶还麻烦？
看着陆昭瞬间僵住的表情，付文强眼中笑意更深，适时地补充道：“当然，若陆道友不急，那‘乌发生肌丸’虽然慢些，胜在稳妥，且无后顾之忧。或者……”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那个装着青颜丹的小瓶方向，“道友若能将那青颜丹割爱几颗，老夫可做主，立刻命人去库房取一瓶‘乌发生肌丸’赠予道友，权当结个善缘。至于青颜丹的价格，我们也好细细商议，定让道友满意，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付文强巧妙地利用陆昭的“秃顶危机”，将话题再次拉回了青颜丹的交易上，并且抛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赠品”诱惑，同时暗示价格好商量，其目的不言而喻——他要拿下这高品质的青颜丹！
雅间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变得微妙而紧张。
一方是急需解决形象问题并换取资源的陆昭，一方是见猎心喜、意图压价收购珍宝的老管事。
青颜丹的价值，以及陆昭那“地中海”的命运，都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