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被问得一愣,泪眼婆娑地抬头,撞进张锐轩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点刚压下去的心思又像野草般疯长起来,却只敢嗫嚅着:“奴婢……奴婢什么都不要,只求少爷留我们在府里……”
王氏顺着张锐轩的目光,眼波流转间带了几分平日藏着的媚态。瞟了眼身旁还在抽噎的刘氏,又抬眼望向张锐轩,声音柔得像浸了蜜:“少爷要是不嫌弃奴家,奴家也是可以……留在您身边伺候的。”
这话一出,刘氏惊得忘了哭,张锐轩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氏和。
王氏被张锐轩看得心口发跳,却咬着唇没躲开,反而往前挪了半步,白小袄的领口本就松着,这一动,更显胸前丰盈若隐若现。
王氏指尖绞着衣襟,眼尾微微上挑,带了几分刻意的羞赧:“奴家……奴家手脚笨,却也会些针黹,还会炖些滋补的汤羹,姑奶奶怀着身孕,往后奴家日日给您和姑奶奶炖汤,好不好?”
话是对着张锐轩说,眼神却瞟向腰间玉带,那羞怯里藏着的期盼,明晃晃摆在脸上。
张锐轩低笑一声,俯身捏住王氏的下巴,指尖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哦?炖的汤有你这人好看么?”
王氏脸颊腾地红透,却敢迎上他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娇嗔:“少爷又取笑奴家……”
一旁的刘氏见状,也连忙跟着点头:“是是,姐姐炖汤最拿手!我们……我们都愿意伺候少爷!”
张锐轩松开王氏的下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最终落回王氏泛红的脸颊上:“会看账本吗?”
王氏闻言眼睛一亮,腰肢又软了几分,指尖轻轻往张锐轩跟前送了送:“少爷说笑了,精细账目自然比不得账房先生。只是从前在庄上,时常跟着当家的出去收租,田亩多少、佃户欠了几石粮,这些粗笨的账目,奴家倒也略通一二。”
王氏说着,眼尾往张锐轩腰间玉带瞟得更勤了些,声音里添了几分底气:“若是少爷不嫌弃,庄上那些琐碎账目,奴家倒能替您看看,省得您日日费神。”
张锐轩沉默一会说道,“东城郭有两家脂粉铺子,掌事的两个丫头要配人了,你们敢不敢接下。”
张锐轩还是不想将这两个人留在侯府,还是打发出去算了,也不指望这两间脂粉铺子能挣多少钱。
王氏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失落——原以为能留在府里近身伺候,怎料是要被打发去管铺子。
不过总算是留下了,在京师这个花花世界了,王氏声音更柔了些:“少爷既信得过,奴家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脂粉香料那些精细物什,奴家在庄上见得少,怕是要学些时日才能上手。”
王氏眼尾轻轻扫过张锐轩的神色,见张锐轩没什么不悦,又添了句:“不过奴家手脚快,学东西也不算慢。左右铺子离府里不远,往后日日来向少爷回话,哪里做得不好,您尽管教奴家便是。”
这话既应了差事,又悄悄留了个能时常回府的由头。张锐轩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会说话。”转头看向一旁还愣着的刘氏,“你呢?敢去么?”
刘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颤,慌忙看向王氏,见她微微点头,才嗫嚅着道:“姐姐去哪,奴婢便去哪……姐姐教奴婢,奴婢定能学好。”
张锐轩“嗯”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襟:“明儿让账房取些银子,先去铺子里熟悉几日。管好铺子,往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张锐轩从口袋掏出两个首饰盒:“送你们的,一人一对,别说是少爷偏心。”说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两个美少妇,似乎是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一样的。
王氏见此情景,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只能乖乖的配合。
张锐轩忙活了好一阵,大笑的出门而去,地上散乱王氏和刘氏的衣服,两个人也没有力气收拾。
王氏喘着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薄汗,瞥见散落在床脚的两个锦盒,挣扎着挪过去捡起来。
刘氏还瘫在一旁,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颈间,见王氏打开盒子,才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望过去。
“是银镯子……”王氏轻声道,指尖捏起一只,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开。
镯子打磨得光滑圆润,内侧还錾着细小的缠枝纹,掂在手里沉甸甸的,估摸着足有二两重。在庄上时,这样一副镯子够寻常人家嚼用半年,已是极体面的物件了。
刘氏也拿起自己那对,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银面,眼里掠过几分茫然。方才那般惊惶与羞怯还未散尽,此刻握着这实实在在的镯子,倒像是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
王氏缓过些力气,将镯子套在腕上,银环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王氏抬眼看向刘氏,见刘氏还愣着,便推了推她的胳膊,“戴上吧,既是赏下来的,总不能收着蒙尘。”
刘氏这才如梦初醒,笨手笨脚地将镯子往腕上套,却因手软,试了两次才戴好。两只银镯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原本就白皙的手腕更显纤细。
“往后……这铺子可得好好管着了。”王氏望着腕上的镯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这银镯子,既是体面,也是枷锁,往后她们的日子,怕是再难像在庄上时那般简单了。
刘氏点点头,将脸埋进被褥里,只露出一双戴着银镯的手,轻轻绞着床单。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散乱的衣物上,也落在两人腕间那对沉默的银镯上,明明灭灭的,像藏着说不尽的心事。
第二天晨省的时候,张锐轩说道:“母亲,拢脆现在坐胎也算是稳定了,儿子想着给拨两间脂粉铺子过渡到拢脆名下,让她两个嫂子管着,将来孩子落地,用度也宽裕些。”
张夫人抬眼看向张锐轩,眼底带着几分审视:“拢脆怀着身子,哪有精神管这些俗务?再说她那两个嫂子,才进府没几日,底细都没摸清,把铺子交出去,妥当么?”
张锐轩早料到母亲会有顾虑,忙笑道:“母亲放心,不过是两间小铺子,让她们先学着打理,拢脆只挂个名便是。儿子瞧着那王氏倒还算精明,跟着她男人的收过租,账目上差不离;刘氏虽憨些,倒也老实。左右有账房盯着,亏不了本。”
张锐轩又往拢脆那边看了眼,见拢脆垂着眼帘没说话,便又添了句:“拢脆如今怀的是侯府的长孙,将来出生,吃穿用度哪样不要讲究?这铺子赚多赚少倒在其次,全当是给孩子攒份家底,母亲说呢?”
张夫人瞥了眼一旁的拢脆,见拢脆虽没应声,指尖却轻轻绞着帕子,眼底藏着几分期待,便缓缓点头:“既如此,便依你,左右都是你自己置的产业,你自己处置好了。”
张锐轩忙应了声“是”,又看向拢脆,笑道:“听见了?往后你便是这两间铺子的主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拢脆抬眼,脸上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轻声道:“全凭母亲和少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