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微指尖摩挲着冷藏胶囊的金属外壳,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嗡嗡作响。
她早算准了秦嬷嬷的棋——那老虔婆把亲生女儿春桃当蛊罐养了十年,就等贵妃肚中蛊虫成型,借春桃的胎换个壳子“重生”。
“小满。”她唤来丫鬟,将新配的甘菊茶包塞进对方掌心,“明日起,春桃的安胎汤换成这个。原方里的迷心露我试过了,微量能让人嗜睡,可秦嬷嬷要的是‘鲜活’的胎气。”她勾唇一笑,“我给她换盏甜汤,让春桃的胎像朵开得正好的花——开得越盛,虫子越急着钻进去。”
小满捧着茶包的手微微发颤:“王妃是要引那老虔婆自己动手?”
“聪明。”云苏微转身取出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再把这个挂在春桃房梁上。”她拨弄着香囊上的流苏,“里面是系统合成的胎息模拟剂,释放的生命频率和贵妃肚里的胎儿分毫不差。秦嬷嬷的蛊虫认气息,到时候……”她顿了顿,眼尾微挑,“她该急得睡不着觉了。”
第三夜的雨比往日更沉。
云苏微缩在春桃院外的假山后,指尖掐着半块火折子。
院墙上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她屏住呼吸——果然,裹着黑斗篷的身影如夜枭般掠进院子,怀里陶瓮的嗡鸣盖过了雨声。
秦嬷嬷的枯手按在春桃窗纸上,指甲缝里渗出黑血:“乖女儿,娘来接你回家了。”她从腰间抽出骨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忍一忍,等蛊虫钻出来,你就能像二十年前那样,在新身子里醒过来……”
云苏微的拇指碾过火折子。
“噗”的一声,春桃房梁上的铜灯突然爆出幽蓝磷火,映得窗纸一片惨绿。
秦嬷嬷的骨刀“当啷”落地,陶瓮滚出老远,里面的嗡鸣变成尖啸。
她踉跄后退,撞翻了院里的花盆:“冤魂!是那三十六个胎的冤魂……”
“秦尚宫这是做贼心虚?”云苏微从假山后走出来,手里的火折子明灭不定,“还是说,你怕那些被你剖了腹的稳婆、被你泡在药罐里的胎儿,来讨命了?”
秦嬷嬷的瞳孔剧烈收缩,转身就往墙上窜。
云苏微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摸出怀里的怀表——指针刚过丑时三刻。
她弯腰捡起那把骨刀,刀尖还沾着半干的血渍,“别急着跑,该来的,才刚开始。”
次日卯时,云苏微捧着药箱站在御书房外。
皇帝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七王妃又要闹什么?”
“回陛下,贵妃娘娘胎气被邪物冲撞了。”她掀开轿帘,露出腕间新系的红绳,“臣妇昨日夜观星象,见天牢星犯了天嗣位,需得换一批干净的宫人伺候,再让避秽的丫鬟在殿外守着——要选那八字极纯的。”她眼尾扫过立在廊下的春桃,“比如定国公府送来的粗使丫头春桃,就很合适。”
皇帝捻着胡须沉吟片刻:“准了。”
当夜子时,贵妃寝殿外的灯笼被风刮得摇晃。
云苏微缩在廊角的阴影里,看着彩鸾披头散发地从殿内飘出来,手里攥着半块炭。
那宫女的指甲缝里渗着血,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扭符文,嘴里喃喃:“移魂换腹,血契通灵……母蛊要换窝,得用活胎血来引……”
“拓印。”云苏微对暗处打了个手势。
亲卫的身影闪出来,用薄纸覆在符文上轻轻一按。
她借着月光看那图案——扭曲的蛇缠着重生的凤凰,正是《千毒经》里记载的“双胎转蛊阵”。
“秦嬷嬷要把贵妃肚里的蛊虫,转到春桃胎里。”她把拓印好的纸收进袖中,眼底寒光乍现,“可惜,她要转的‘活胎血’,是我给她备的死棋。”
五日后的晨雾里,贵妃殿内乱作一团。
“娘娘腹痛!血止不住了!”宫女的尖叫刺破晨色。
云苏微踩着满地血污冲进去,银针在指尖翻飞,“合谷、三阴交、气海——”她迅速封了贵妃的穴道,“胎已经滑了,保不住。”
产婆捧着托盘出来,上面的死胎裹着血污。
秦嬷嬷挤开众人,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胎儿背部——那里本该有蛊虫啃噬的痕迹,此刻却干干净净。
她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滚下来:“成功了……它已经转移到春桃肚里了……”
云苏微垂眸掩住眼底的冷光。
她早让人用猪胎做了模型,表面涂了贵妃的血,内部塞了微型追踪器。
此刻秦嬷嬷的狂喜,正顺着追踪器的信号,一丝不差地传到她识海里。
离玄烬是在子时三刻冲进七王府的。
他玄色大氅还滴着雨,手里拎着从秦嬷嬷地窖里搜出的青铜鼎:“你看看这是什么!”鼎盖掀开的刹那,腐臭的药水味扑面而来,三十六枚泡得发白的胎儿标本浮在液面,每具的脊柱都插着细如发丝的骨针。
最中央那具女尸,正是失踪多日的稳婆,腹腔被剖得干干净净。
“你明知她会对春桃动手,为何不早截住?”他攥住云苏微的手腕,指腹抵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万一她伤了你……”
“因为我要她亲手把证据送上门。”云苏微抽出手,指尖划过鼎上的刻痕,“现在,陛下看到这些胎儿,看到稳婆的尸体,看到秦嬷嬷藏了二十年的蛊术典籍——”她抬眼望进离玄烬发红的眼底,“就算她是先皇后的奶娘,也活不成了。”
话音未落,系统警报在识海炸响。
云苏微低头看手腕上的追踪器,红点正停在城南乱葬岗。
她刚要披外衣,离玄烬已经把狐裘裹在她身上:“我去。”
“这次是收网,我得在场。”她推着他的胸膛轻笑。
离玄烬却突然扣住她后颈,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衣襟传来,带着未褪的戾气:“你说过,危险的事让我来。”
云苏微垂眸,看着他腰间的玄铁剑——剑穗上还沾着地窖的腐药水。
她踮脚吻了吻他下巴:“那便一起收网。”
马车驶出王府时,晨钟刚好撞响。
一片焦黑的梧桐叶飘进车辙,叶脉在晨雾里泛着青,竟隐隐显出未闭合的巫蛊阵图。
云苏微捏起那片叶子,指腹擦过叶脉上的黏液——是蛊虫的分泌物。
“秦嬷嬷的阵,还没完成。”她将叶子递给离玄烬,“但天快亮了。”
离玄烬握紧她的手,玄铁剑在鞘中嗡鸣。
车窗外,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而晨雾里,隐约传来乌鸦的啼叫。
次日早朝的金殿上,皇帝的龙案被拍得震天响。
“贵妃失胎!”他指着跪在阶下的尚宫局众人,“朕要彻查!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