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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的天刚蒙蒙亮,苏济堂外的青石板便被踩得咚咚响。

百姓们挤在广场四周,脖颈伸得老长,连城墙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乱飞——今日皇帝要亲临,主持这场闹得满城风雨的“除祟大典”。

云苏微站在苏济堂后堂镜前,素白医袍垂落如瀑,腰间银线绣着的“医”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指尖抚过琉璃瓶上的冰裂纹,瓶中那团暗红色的絮状物正缓缓蠕动,像团凝固的血。

系统的蓝光在她眼底闪过,【梦蛊本体活跃度87%,建议20分钟内完成投放】的提示音刚落,外头便传来礼炮轰鸣。

“王妃,圣驾已到。”小桃的声音带着颤。

云苏微将琉璃瓶拢在掌心,温度透过瓶壁传来黏腻的触感,像条蛇在皮肤上游走。

她对着镜子扯出半分笑意——这副清冷淡漠的模样,最适合做给那些想看她出丑的人看。

广场中央的柴堆足有两人高,青铜鼎架在柴堆顶端,鼎身斑驳的铜绿被擦得发亮,映出密密麻麻的人头。

皇帝端坐在观礼台中央,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风中晃眼,离玄烬站在他右侧,玄色锦袍裹着颀长身形,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阴影,倒真像个乖乖候着的皇子。

云苏微刚踏上台阶,台下便响起窃窃私语:“那就是七王妃?看着比画像还弱。”“弱?前日她用一根针救了尚书夫人的胎,我表嫂亲眼见的!”

她脚步未顿,直到站定在鼎前。

目光扫过台下,秦嬷嬷被两个侍卫押着,披头散发地跪在最前排,见着她便疯狂挣扎:“你敢烧它!你敢烧巫的眼睛!”铁链哗啦啦响成一片,她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活像条被踩了七寸的毒蛇。

“今日不斩一人,但断千年邪脉。”云苏微的声音清泠泠传开,广场霎时安静。

她举起琉璃瓶,晨光照得瓶身透亮,“此蛊生于恨,养于痛,今日焚之,非为泄愤,而为立规——往后大衍土地上,只信医,不信邪。”

秦嬷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规?巫的规矩刻在骨里!春桃!春桃你过来!”她扭着脖子看向侧列,春桃正攥着火把站在柴堆旁,药童白衣被风吹得鼓起来。

春桃的手指在火把柄上掐出红印。

她望着母亲扭曲的脸,喉结动了动:“娘,姐姐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您给她的银锁。”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掉在火把上,“她说您是被巫迷了心,她说……”声音突然拔高,“她说根要是毒树,砍了才会长新芽!”

火把抛向柴堆的瞬间,秦嬷嬷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火舌腾地窜起,柴堆噼啪作响,青铜鼎被烤得发红。

鼎中那些蛊器、符纸、骨符遇热爆裂,发出细碎的炸响,竟真像有婴儿在啼哭——那是蛊虫被灼烧时的神经震颤,云苏微知道,这是系统解析出的生物波。

“你听,这不是神谕。”她望着鼎中翻涌的火光,嘴角勾起冷笑,“是寄生虫的绝唱。”

话音未落,琉璃瓶在她掌心发烫。

系统提示音尖锐响起:【高危操作确认,毒素图谱功能全面解锁】。

她手腕一翻,将琉璃瓶抛入鼎心。

下一刻,所有人倒吸冷气。

半空中浮现出淡金色的虚影,像是无数发光的丝线交织成网,一头扎进鼎中,一头延伸向四面八方——那是梦蛊的神经网络,正清晰显示着它如何寄生在人脑,如何通过痛苦汲取力量。

“这、这是……”太医署监察使林问雪踉跄两步,腰间的医官玉牌撞在石阶上叮当作响。

她抬头时眼底翻涌着震骇,又带着几分狂喜,突然单膝跪地,玄色官服铺在青石板上:“属下愿率太医院全体医官,听候疫毒司调遣!”

观礼台上,皇帝放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团虚影,又落在云苏微身上。

离玄烬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起,眼尾的红痣在火光里像滴血,却始终没说话。

烈焰渐弱时,春桃哭着扑进云苏微怀里。

秦嬷嬷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嘴里反复呢喃:“断了……全断了……”两个侍卫架着她往外走,她的指甲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却再没了半分力气。

典礼散时,日头已爬到中天。

云苏微站在苏济堂门廊下,看着百姓们挤着往药铺里钻,连卖糖葫芦的小贩都举着糖葫芦喊:“买一串,保你不中蛊!”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便撞进一堵温热的墙。

离玄烬牵着马站在廊下,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玄铁剑。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影:“累了?”

“不累。”云苏微摇头,望着广场上还在议论的人群,眼底泛起淡笑,“我只是让他们明白,治病的刀,比害人的咒更有力。”

归途的马车上,小满缩在角落,从怀里摸出块焦黑的木片:“王妃,我在柴堆里捡的,这纹路像……像巫纹。”

云苏微接过来,残片上的纹路被烧得残缺不全,却还能看出些诡异的曲线。

她摸了摸腕间的系统手环,残片便消失在蓝光里——系统冷藏舱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已保存,是否标记为教学案例?】“标记。”她轻声道,“以后给学生上课用。”

是夜,云苏微靠在床头翻医书,烛火忽明忽暗。

系统警报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同频生物信号复现,来源未知】的红色提示刺得她眉心发疼。

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冷得刺骨。

皇宫冷宫地牢里,铁链哐当坠地。

墙面上的血字还在往下滴,“等下一个血月”几个字歪歪扭扭,像用断指蘸着血写的。

原本关着的巫蛊余孽所在的牢房空无一人,只余满地碎渣,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捏碎了骨头。

城南废弃义庄,风穿过破窗卷起草屑。

角落的陶瓮突然发出“咔”的一声,瓮底渗出的墨色液体正缓缓汇聚,形成一个极小的跳动脉冲,像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云苏微在榻上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系统手环。

梦里她又看见那团虚影,只是这次,虚影边缘多了几缕若有若无的黑丝,像蛇信子般舔着神经网络。

天快亮时,她披着外衣走进苏济堂密室。

烛火点亮的瞬间,那片焦木残片在檀木案上泛着暗光。

她坐下来,将残片凑近烛火,纹路里的焦黑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残片,与她对视。